蘇憶湘說起這些話的時候有點不好意思。
但現在就更奇怪了。
因爲她的語氣並沒有那麼難過,甚至有些輕快。
蘇憶湘明明那麼喜歡溫庭深,爲什麼離婚了之後還會這麼高興。
這可真是一件奇怪的事呀。
“沒關係的。你有自己的打算,你想要告訴我的時候就會告訴我。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祕密,我不勉強你將所有的事都告訴我。我知道你不是防備我就好了。”
秦茉的心寬得很。
她也沒有那麼多小心眼要和蘇憶湘計較。
蘇憶湘若是自己能夠處理好這些事,那自然是好的。
她的心情好,不管是離婚還是結婚,都可以。
人活在這世界上,最主要的是舒心快樂。
“我就知道你會這麼安慰我,可我的心裏還是很不好意思。”蘇憶湘覺得自己和秦茉不夠坦誠,秦茉明明幫了她那麼多,結果她連離婚的事情也要瞞着人家。
她很不好意思。
雖然本意是不想秦茉跟着她擔心。
“沒事的。憶湘,你記得我說過的事麼?我說,人這輩子都是孤獨的。哪怕是最親近的人都不能感同身受。我有很多自己的事情,儘管我們的關係很好,但我不會時時刻刻憂心你。你懂麼?”
秦茉想要告訴她,很多事情,都是需要自己去處理的。
別人根本就幫不了。
希望蘇憶湘自己能夠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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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完全不需要說不好意思,她們彼此之間沒有虧欠的。
“嗯。我知道你沒有怪我,我以後會盡量學着你說的那些。”
蘇憶湘深吸了一口氣,“我們是離婚了,你打電話來的時候我很難過,我不知道應該怎麼和你坦白這件事。我以爲我以後再也不可能和溫庭深在一起了。可是我沒有想到……”
她沒想到人生會有那麼多的峯迴路轉。
在她絕望的時候,溫庭深遞出了一根稻草,解救了她。
“你說,我一直聽着。”
秦茉的聲音特別溫柔,她有耐心聽着蘇憶湘講述。
她這個時候打電話過來那麼一定是發生了讓她很震驚的事情,她想要與她分享。
“庭深給我一份協議。”
蘇憶湘的手裏還是拿着那份協議,她將溫庭深給的東西看得特別重。
這就是她的安全感。
“他說這份是結婚協議,只要我願意和他在一起就可以簽字。”
“……你們剛離婚,他又想要讓你結婚?”
秦茉是真的不懂這種操作。
哪怕是溫庭深那樣的人,她也無法想明白做這種事的邏輯是什麼。難道這兩個人已經糊塗到去離婚後才知道對方很珍貴了麼?如果是秦茉的話,她想自己絕對做不出這樣的事來。
但她不予置評。
這是別人的感情。
每個人都有不同的處理方式。
她只需要聽着蘇憶湘分享就夠了,顯然這對她來說是另一種浪漫。
哪怕溫庭深要和她離婚,只需要在離婚後說上幾句好話,她信了那便是好事。
人不就是圖這個麼?
“他給我的那一份協議,是想要給我一份安全感。他說他永遠都是屬於我的,我們之間不會有別的人介入。黛西根本就不足爲懼,他不會喜歡她。”
“恕我直言。”
秦茉淡淡地說道,“我不知道你爲什麼對有法律效應的婚姻關係沒有信心,反而相信一紙沒有法律效力的結婚協議。這協議哪怕是你簽下去,也是可以違約的。你爲什麼會這麼想呢?”
難道這就是他們浪漫的方式?
其實秦茉不想說這話的,但是……她多少有些不理解。
爲什麼蘇憶湘這麼天真單純。
男人要變心的話,不用什麼羈絆,哪怕是老婆孩子也無法拴住他們的心。可他們的心不變,什麼佑惑都沒有用。
說到底。
這段感情裏面卑微的還是蘇憶湘。
她太寄託於外物了。
“我……我也不知道。我只是覺得看到這份保證很安心。”
“你們兩人反反覆覆,又是離婚,又是保障的。往後還不知道要鬧出什麼問題來,我不是在譴責你。我只是希望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什麼事情能夠讓你更加快樂。你這輩子的追求只是溫庭深麼?”
你這輩子的追求只是溫庭深麼?
秦茉看着她渾渾噩噩的,免不了多說了幾句。
“憶湘,我記得你從前是很厲害的畫家,你在國外靠着你的畫闖出了名氣。可是回國來,你有拿過你的畫筆麼?”秦茉知道蘇憶湘早就已經丟失了她的初心。
一個丟掉初心的人,又怎麼可能在感情上一輩子順順利利呢。
這麼反反覆覆離婚結婚,那也保不準下一次他們又會要離婚呢。
溫庭深到底可不可靠,她不知道。
她只清楚,那個男人就是沒有表面看上去那麼簡單。
秦茉不喜歡溫庭深,因爲他的生活環境以及他對自己的要求太高了。
一個男人對自己的要求高,那麼對另一半的要求也會很高的。
“憶湘,你現在是有安全感了。當你在協議上簽字的時候,你又開始進入婚姻狀態。重蹈覆轍,你最後還是會像現在這樣,因爲你所有的精力都放在溫庭深的身上。你會開始懷疑他在外面是不是有女人了,你會開始懷疑自己的魅力。因爲外面的小姑娘那麼多,而你會慢慢老去的。”
當一個人只能拿容貌當成優點的時候,那麼她是悲哀的。
因爲沒有不老的容顏。
她所依仗的東西最後都會失去,女人還是要聰明一些。
蘇憶湘太閒了,纔會那麼矯情。
也在家給自己作出一身的病。
如果不改變現狀的話,這種事情不只是一次。
還有第二次,第三次。
那麼第二次,第三次的時候,溫庭深還會哄着她麼?
他總會厭倦的,也許那個時候他不會在外面找女人了,只是想要一個人生活了。
那又怎麼辦呢?
“你還能畫畫麼?”
秦茉的質問就像是針一樣密密麻麻紮在她的心上。
還能畫畫麼?
她沒有信心,她學了那麼多年的繪畫,可是這一刻卻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拿起畫筆。
她曾經被老師誇過將來會成爲很偉大的畫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