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蘇真真回頭,看見陳祺驚喜的臉,微笑着迎上去,“您怎麼來了?該好好休息纔是,臣妾已經醒了,苟太醫說並無大礙。”
陳祺已經到了蘇真真面前,看到她露出的疏離而恭敬的神情。
明明是關心的話,落到耳朵裏卻格外的生分。
“皇上進屋來。”蘇真真主動擡手扶着他的胳膊,像其他嬪妃一樣,迎着他進屋去。
到了桌前,蘇真真親自去倒茶,被陳祺一把握住手腕:“真真,我——”
蘇真真回頭,疑惑的問:“皇上?”
清澈的目光中,再也沒有往日的靈動,陳祺的心臟像是被針紮了一下。
“皇上先坐下,有什麼事情慢慢說,臣妾一直在這裏。”蘇真真另一只手覆上陳祺的手背。
微涼的掌心,提醒了陳祺,她的身體並不好。
陳祺深吸一口氣,撩開衣襬坐下,望着蘇真真不太熟練的倒茶動作。
他突然想起來,以前他們在一起的時候,都是自己倒茶,蘇真真是哪個坐下喝茶的。
強烈的不適感讓陳祺有種若隱若無的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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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真真把茶杯遞到陳祺手裏,然後坐下說着自己的情況。
陳祺一邊喝茶一邊細細聽着,沒等蘇真真說完,他就重重的放下茶杯:“我先走了。”
送走了陳祺,蘇真真給自己倒了一杯熱茶,嘖嘖了兩聲:“果然,男人的骨子裏都是犯踐的。”
喝完了茶,蘇真真吩咐流光收拾好東西,然後讓折光去給陳祺通傳一聲。
說她先回紫宸宮了。
陳祺聽完折光的話,不滿的問了句:“只有這些?”
“是,娘娘說,她畢竟是嬪妃,還是回紫宸宮去的好,這樣纔不會逾矩,也不會讓皇上爲難。”折光雙手交疊,微微弓腰回道。
靜默了幾秒,陳祺突然抄起桌面上的摺子,狠狠往折光面前扔去。
折光立刻跪下來求饒。
張玉瞧着,趕緊上前勸道:“皇上,貴妃娘娘興許只是和您慪氣呢。”
陳祺捏了捏就眉心,語氣緩和下來:“下去吧,朕要靜一靜。”
折光擡起頭來,正好看到張玉給她使眼色。
於是她默默起身,悄然退了出去。
回到了紫宸宮,沒想到皇后居然在門口等她。
蘇真真擡手要掀開防風頭簾,被皇后阻止:“貴妃身體要緊,咱們先進去再說。”
“是。”蘇真真從善如流。
皇后覺得,蘇貴妃有點不一樣了。
到了屋裏暖烘烘的,蘇真真請皇后上座。
遲疑了下,皇后坐到了主位,等蘇真真也坐下後,關切的問了她的身體情況。
蘇真真柔聲細語的一一作答。
皇后聽着,心裏感覺不對:“貴妃不必拘謹,這次是你受苦了。”
蘇真真頷首,謙恭的回道:“臣妾是妾,皇后娘娘是妻,這是宮裏的規矩。”
“那好,我這次過來,主要是和你說一聲,德妃也醒了,賢妃牽涉到了一些事情裏面去,所以還是我暫管後宮之事。”
“折光,去庫房把鳳印取來。”蘇真真立刻轉頭吩咐。
皇后馬上解釋:“我不是來討鳳印的。”
蘇真真起身走到皇后面前福身,驚得皇后也趕緊跟着起身扶她。
哪知道蘇真真執意不起來,低着頭告罪:“鳳印無論如何也不能留在臣妾這裏,還請皇后娘娘收下鳳印,實在不行,皇后娘娘送去太后娘娘那裏也行。”
皇后再三勸解。
她不會答應,蘇真真就不起來。
僵持中,蘇真真額頭上冒出冷汗來,瞧着神情也不大好。
皇后只能硬着頭皮應下:“好好好,你先起來。”
“謝皇后娘娘不怪罪。”蘇真真感激涕零,整個人輕鬆了不少。
好不容易請了蘇貴妃坐下,皇后發現,蘇真真又開始請罪,一一細數當初不合規矩的地方。
說着說着,她竟然要主動降位分,哭着要去法門寺唸經贖罪。
皇后聽得眼皮子直跳。
蘇貴妃着孱弱的身體出門都見不得風,哪裏經得起舟車勞頓,更別說唸經贖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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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不敢再留下來,匆匆告退。
即便如此,蘇真真也執意親自送她到紫宸宮門口。
皇后額頭冒出冷汗,低聲=吩咐擡轎的人走快點。
送走了皇后,蘇真真臉上笑意全無,聳聳肩膀,點了幾道容易消化的菜。
喫飽喝足,睏意來襲。
蘇真真便回去睡覺。
在她剛剛躺下時,陳祺到了門口,折光要進去稟報,被他攔住。
陳祺悄無聲息的推開門進屋。
折光要跟進去,被張玉攔下:“姐姐就別進去了,皇上心疼你家娘娘呢。”
“是。”折光放棄,心亂如麻。
睡下前蘇真真再三交代,如果皇帝來了,不管什麼情況都要叫醒她。
現在皇上來了,結果愣是一個通傳的人也沒有。
張玉發現她很焦急,便低聲勸道:“折光姐姐,蘇貴妃上次立了大功,皇上心裏愧疚着呢,以後啊,你家娘娘才真的算是有好日子了。”
折光苦笑着點頭,迅速收斂神情。
牀前,陳祺悄悄坐下,望着蘇真真皺着的小臉,心裏有點難受。
她好像不會喜歡自己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蘇真真醒來,嗅到了空氣裏殘留的龍涎香味。
她馬上掀開被子喊了聲:“折光,皇上來過了嗎?”
次外間的折光馬上進屋來,低頭告罪:“都是奴婢不好,沒有提前發現皇上來了,奴婢已經訓過那些小宮女小太監了。”
蘇真真打了個哈欠,擺手表示:“你也不用責怪他們,現在纔剛開始,以後讓他們隱蔽點就行,不管什麼時候,我必須提前知道皇上來了這的消息!”
“三個月,最多三個月,我希望以後,我能夠隨時隨地就知道皇上的行蹤,你明白嗎?”蘇真真站起來,直直的望着折光的眼睛。
她是冷嬤嬤挑選的幾個人丫頭裏面,見識能力最強的。
折光默默點頭,表示明白。
又是一天恍然如流水,蘇真真剛剛睡下。
因白天的事情,讓她心裏有了警惕。
果不其然,鼻尖又嗅到了龍涎香。
是陳祺來了。
她靜靜的裝睡。
陳祺沒有說話,她也沒有露出破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