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瑤從寧王妃那裏出來的時候，是顧雅琴一直送到了門口。
“姐姐。”顧雅琴還有些不捨得。
這在顧雅琴十幾年的人生當中是少有的。
“姐姐給你的糖豆要記着讓身邊的嬤嬤和丫鬟提醒你喫。”
“你還記得喫多少嗎？”古城拉着顧雅琴的手。
她的手指很修長有力，在指腹的位置有薄繭。
“嗯，一天三次，一次兩顆，甜的。”
顧雅琴顯然是很喜歡楚瑤給她的糖豆。
實際上那是楚瑤提前爲顧雅琴準備好的藥物。
能夠穩定她的情緒，調養身子，然後再慢慢的看怎麼用藥和鍼灸。
像是她這樣的高功能自閉症，現在的當務之急是讓她的心智追的上年紀。
這個非常的不容易，楚瑤也是摸着石頭過河。
“嗯，小妹真乖，明天姐姐再來看你。”
楚瑤看了看顧雅琴身邊的嬤嬤。
好聲好氣的把顧雅琴給勸回去了。
“這樣的一天，比練一天的武還要更累。”
楚瑤回到自己的地盤，就已經累得趴在牀上不想動了。
這還是她的大姨媽沒有折磨她呢。
若是前兩天的話，她非得散架子了不可。
“姑娘今天可以泡個澡了，都已經備下了。”
“京城裏的生活確實是刻板了些。”
“不過王妃與姑娘投緣，將來王妃照顧着，姑娘的路不會太難走。”
“而且姑娘做的那藍莓醬還有葡萄酒，一定會得太后娘娘的喜歡的。”
“得了太后娘娘的青眼，不怕有那不長眼的撞上來。”
呂娘子給楚瑤揉着肩膀。
“還是嬤嬤出的主意好，我懷疑您是被我師父給忽悠來的。”
“不然您這樣的嬤嬤，怎麼會甘心在我這樣一個鄉下村姑身邊呢？”
楚瑤一直都不大明白。
爲什麼師父能夠請得到呂娘子這樣大神一樣的教養嬤嬤。
光是看着寧王妃對呂娘子都非常尊敬就知道她的地位了。
“那還不是我沒進宮之前就欠下的人情嘛。”
“而且，這麼多年了姚老沒少幫我的忙。”
“雖然從未見面，但是也幫我躲過不少的明槍暗箭。”
“我年紀大了，也想找個地方養老了。”
“姚老的徒弟不會錯的，我也是找到了好歸宿了。”
呂娘子雖然沒有細說她跟姚崇之間的事情。
但是楚瑤覺得，遠遠沒有呂娘子說的這麼簡單。
也許兩個人之間有什麼故事。
只是兩個人都不想說，楚瑤也不是那刨根問底的。
“說實話，有嬤嬤在，我覺得很心安。”
楚瑤並不是害怕陰謀詭計，但是身邊多了呂娘子這樣的幫手，絕對是如魚得水。
“姑娘信任我，是我的福氣，將來少不得要給姑娘添麻煩的。”
呂娘子把楚瑤的頭髮鬆開了，首飾一樣樣的放好。
“嬤嬤，你知道王妃說的那個姐妹是誰嗎？”
楚瑤被呂娘子伺候的非常舒服，迷迷糊糊的都要睡着了似的。
“應該是紀王妃。”
“紀王是先帝最小的兒子，如今跟寧王爺差不多的年紀。”
“但是輩分很高，是當今陛下的皇叔。”
“平時也不管什麼事，最多也就是打理一下皇室宗親之間的事務。”
“掛個閒職而已。”呂娘子對這些如數家珍。
“寧王妃與紀王妃交好多年。”
“紀王妃一直纏綿病榻。”
“除了她也沒有其他人值得寧王妃開口了。”
呂娘子既然這麼說了肯定是有把握的。
“嗯，嬤嬤，我困了。”楚瑤有些撒嬌似的。
家中有了呂娘子這樣一位年長的嬤嬤管事。
楚瑤覺得自己好像都越來越幼稚了。
像是這樣類似於撒嬌一樣的話。
對於從前的楚瑤來說，那根本就不可能發生的。
“好姑娘，泡個澡再睡。”
呂娘子看着小睡貓一樣的楚瑤，心中感慨。
如果家裏有長輩支撐着，何至於她這麼個小姑娘支撐起偌大的家呢。
呂娘子心疼楚瑤，伺候的也越發進心了。
不像是最開始單純的爲了報恩和尋個去處。
第二天一大早楚瑤簡單的收拾了一下就跟寧王妃坐上了馬車。
去的地方果然是紀王府。
“紀王妃與我雖然差着輩分，但是一直都是平輩相交。”
“你可以稱呼她姨母的，她最是個溫婉的性子。”
“紀王也是個情種，這麼多年就守着她一個人。”
“兩個人的孩子也是病弱，唉，都是命啊。”
寧王妃嘆了口氣，不知道是爲了紀王妃還是爲了自己。
“伯母放心，既然是您的姐妹，也是我的長輩。”
“定當效力。”楚瑤點頭應下了。
“好孩子，若是能夠治好紀王妃的病，紀王府也算是你的靠山了。”
“我不是那等看重門第之人，但是世上之人皆是沽名釣譽之輩。”
“我怕有個照看不過來的時候，你挨欺負。”
寧王妃是真心爲楚瑤着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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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母這麼相信我的本事？”楚瑤看着寧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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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自然，我兒的眼光是最好的。”寧王妃驕傲地說道。
楚瑤笑了，不知道寧王妃是誇她楚瑤呢還是誇顧承佑呢？
馬車軲轆軲轆地行駛在京城的街道上。
因爲臨近過年了，街面上的小攤販和行人非常多。
足足走了半個時辰總算是到了。
勳貴之家所在的街面上就安靜多了。
“我倒是喜歡百姓生活的煙火氣，雖然每日都是茶米油鹽卻格外的踏實。”
寧王妃扶着楚瑤的手下車。
這可不是寧王妃把楚瑤當成是下人看待。
這纔是表示她對楚瑤的認可，認下了這個準兒媳婦呢。
“王妃娘娘，我們家娘娘正等着您呢。”
“娘娘請，姑娘請。”有人過來擡了轎子把寧王妃和楚瑤送到了內院。
剛進了內院的門，楚瑤就聞到了濃重的藥味。
看來這位紀王妃就算是說是藥罐子也不爲過了。
院子之中種了很多紅梅。
如今正是含苞待放的時候，紅豔豔的格外好看。
“咳咳，咳咳咳……”咳嗽聲從內室傳來。
寧王妃和楚瑤在下人的服侍下脫了大氅。
“輕靈姐姐可還好？我今天可是請了高人來了。”
“若是快的話，明年春天我們還能一起打馬球呢。”
寧王妃拉着楚瑤的手進入了內室。
內室寬敞的牀榻上靠着一位病弱美貌的夫人。
楚瑤覺得，這位夫人稱得上是“病如西子勝三分”了。
只不過，她的眉宇之間不知道怎麼看着竟然有些眼熟。
明明她們從未見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