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豐老先生在應曜面前說得是信誓旦旦的。
可真的到了樓上又開始膽怯了。
他那麼要面子的一個人，和晚輩低頭，真是丟臉哦。
於是。
這位老先生在長廊上徘徊，他猶豫要不要去敲這個門。
楚亦欽當着秦茉的面肯定不會說軟話的，他心裏只有老婆是最重要的。
進還是不進？
先聽聽動靜。
萬豐老先生貼着房門想要聽聽他們到底是怎麼想的。
他這會兒是真的沒有長輩的架子。
只是楚家的隔音還不錯，他也聽不到什麼動靜。
楚亦欽在哄老婆。
他給秦茉順毛，不僅是摸着她的頭髮，還輕聲細語安慰。
“你不能生氣。月子裏生氣對身體的影響很大，我們不受這個氣。你別爲我覺得不值得，你這樣我纔是最難受的。”他從不覺得自己是受委屈了，他做什麼都是值得的。
他想要給秦茉調理身體。
也想要給她的父親治好舊疾，這樣她也就不會分心了。
“我就是氣。其實我們也不需要仰仗這個老頭子的，對吧？”秦茉仰着頭問道。
她其實還有那麼一些不確定。
若是，這真的只有萬豐老先生能治的話，她不是還得去求他？
“對。我們不需要靠他，這世界上還有很多名醫，不只他一個。所以，你不需要擔心。大不了我們就換一個，他算什麼呢。”他目前能夠找到的就是萬豐了，不然也不會好喫好喝供着人家。
其他人也有，只是難度要大一些。
但比起讓秦茉受委屈，他還是覺得這樣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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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可以換一個的。
“那就好。我還在想要是我說的那些話真的徹底得罪了他，我們又沒有備選的話，我是可以找他道歉的。”
秦茉剛纔很上頭，現在是冷靜下來，徹底清醒過來了。
“不用找他道歉，本來就是他錯了。你要是找他道歉，那就是助長他的威風。以後他不是變本加厲了麼？”
“嗯嗯。”
秦茉被安慰了。
她心裏舒服多了。
想要忍住不說，可是還是說出了口。
她的脾氣是越發不好了，也越不能忍耐了。
以後要改。
“那我們……要真的趕走他麼？暫時別說吧，他一把年紀估計也老臉抹不開，自己會走的。”她現在知道不能趕盡殺絕了，到底是顧及到老先生的年齡。
蹭喫蹭喝倒是也沒什麼，就是他還各種懟人。
那毒舌，實在是不行。
“嗯，我不會說的。”
他當然不會說，他等着老頭求着留下來呢。他要是說留下，他也不會反對的。
求之不得。
所以。
秦茉的擔憂是不存在的。
“氣消了麼？你要是想喫那些菜，我讓廚師再做一份改良版的。那些大廚不肯下手，我們自家的廚師拿了工資總會聽話的。我的手藝確實很不好，讓你喫得生氣了。”
楚亦欽的脾氣好了許多。
他曾經是那麼不可一世。
“你的手藝很好的，誰敢說不好我和誰急。”
秦茉笑着說道。
她摟着他的腰，“你已經做得很好了。江城的那些老闆誰能做到我們楚總這份上呀，我從來都沒有想過有一天你居然會那麼耐心地待在廚房裏。一開始我就以爲你是不服輸，你覺得你什麼都能做。可後來我發現，不是這樣的。”
楚亦欽完全不是因爲那股不服輸的勁兒纔去挑戰廚藝的。
他是真的爲了她。
他也真的是希望她能夠喫得好一些，她也能顧念是他做的纔多喫幾口。
“嗯？”
“你真的很好，我很喜歡你。”
“我只是，想要讓你喜歡我更多一點，喜歡到永遠都不能離開我。”楚亦欽親了親她的臉頰，“如果做這樣的事，真的讓你多喜歡了我一點，那麼我做的還是有意義的。”
他知道以前是讓她傷心了。
如今是想要一步步挽回她的心。
她人在他的身邊，心也要在他的身上，目光絕對不能挪到別人的身上一點。
“你真會說話。這局算你贏了，但我看到應曜的傷口了。我不希望你這雙好看的手也變得像他一樣。答應我，以後別一直在廚房裏待着。我可是標準的手控，廚房師傅的手上都是傷痕。”
秦茉會心疼的。
“偶爾下廚。”
楚亦欽也聽話。
“嗯。”
秦茉心底的那股氣全都消了。
她只要確定楚亦欽是好的。
那麼就無所謂啦。
“你看楚楚，她每天吃了睡睡了喫，倒是不像她媽媽一樣操心那麼多。你以後也只要像她這樣就行了，別想那麼多。很多委屈也許都是你腦補的，我們平時也欺負萬豐老先生的。你父親還提醒我這位老先生是個踐骨頭，對付他要用另類的方式。”
“這是我爸能說出來的話？”
洛長安給人就是一種很儒雅溫柔的感覺，外人根本就想象不到他會說出這樣的字眼。
他怎麼會評價萬豐老先生是踐骨頭呢，那肯定是老先生做得太過分了。
“嗯。需要去求證麼？”
“……不用了，我覺得……我有點幻滅。”
秦茉對父親總是崇拜的，尤其是知道他身上發生的那些事之後，她便總覺得他是經過大風大浪沉澱下來的儒雅和風度。
是不同的。
驟然聽到楚亦欽說這件事。
她整個人都懵了。
“我覺得我需要時間來消化，不然我以後總是不能面對我父親。我從來都沒有想過他會這麼罵人。”秦茉有點哭笑不得。
她深吸了一口氣。
覺得很好笑，又覺得有點無奈。
“這只是評價，也許只有這個詞更適合萬豐老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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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這麼想？我不信你就不驚訝。”
楚亦欽和她對視了一眼，兩人都笑出了聲。
確實。
他第一次聽到這個評價的時候，確實很驚訝，甚至有點沒反應過來。
這就是他穩重內斂的岳父會說出來的話麼？
就好像是換了一個人了。
“說到這，我總覺得我父親最近有點不正常。他既然說了這話，你不覺得他做別的事也有那麼一點變化麼？”
“是麼？”
楚亦欽心想，那可能是因爲談戀愛吧。
如果一個人性情大變，不是因爲談戀愛那就是因爲失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