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死亡來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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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容今兒一整日都覺得頭昏昏沉沉的,越到了晚上就愈發的難受。

梅香給她裹了老厚一個披風,小丫頭就在屋裏的軟榻上窩着。

安氏坐在旁邊,不時地探探額頭,有些憂心地道:“愈發的熱了,我看還是跟老太太說一聲,請個大夫來吧。”

想容卻把安氏拉住,直搖頭道:“不要了,這麼晚請大夫,興師動衆的,不好。我不過是有些發熱,襄上些,發發汗就好了。”

安氏也知這大晚上的折騰是不好,更何況想容是庶女,從來都不怎麼得老太太待見,便只能吩咐梅香:“再去填幾塊炭來。”

梅香答應着去拿炭,想容卻拉着安氏道:“我這心裏總是放不下,總惦記着二姐姐那邊。姨娘你說,二姐姐真的會沒事嗎?”

安氏也一樣擔心,但還是勸着想容:“黃泉不是來過了嗎?她都說沒事,那就一定會沒事。你二妹妹是個多有主意的人,怎麼可能會讓自己陷入那般不堪的境地。再說,不是還有九皇子呢?他不會讓你二姐姐受委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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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提到九皇子,想容的小心思便又活動開來,張了張口,想說點什麼,可話到嘴邊又說不出來。

安氏是她的孃親,怎會看不出自己女兒的那點小心思,不由得苦勸道:“上次是老太太有了吩咐,你不得不去淳王府走一趟,這回老太太可什麼都沒說,你不能再動旁的心思了。”

想容低垂下頭,小臉紅了紅,有些委屈。“姨娘,我沒有。”

“有沒有你自己心裏最清楚。”安氏嘆了口氣,“你別怪姨娘狠心,從前或許你還感覺不到,但是現在看看你二姐姐,往日何等風光,就因爲治不好九殿下的腿,如今變成了什麼樣?”

“姨娘剛纔還說沒事的。”想容嘟起嘴巴表示不服,“你還說九皇子不會讓二姐姐受委屈的。”

“可事實上呢?”安氏有些着急,“受不受委屈是一回事,流言蜚語又是另一回事。你看現在府裏是個什麼光景?你看看同生軒門口站了多少各院兒派去的人?她們哪裏當二小姐是主子,分明就是個靶子!說句不該說的,別看老太太平日裏對你二姐姐有多好,可一但有什麼風吹草動,第一個倒戈的就是老太太,她會毫不猶豫的做出跟三年多以前同樣的選擇。想容,若你硬是跟了淳王,下場也是一樣。”

想容原本就陣陣發冷,被安氏這麼一說,身上就更不舒服起來。可人就是這樣,你越是不讓她想的人和事,她就偏偏要去想。想容對玄天華最初不過是一種思慕之情,可在安氏這樣的勸慰下,卻一點點的變成了執拗。

這一晚,想容睡得很不好,一會兒發冷,一會兒又冒汗,怪夢也不停,一會兒是玄天華,一會兒又是安氏不停的告誡。

她猛然驚醒,還以爲到了半夜,可守夜的梅香卻告訴她:“三小姐才躺下不到半個時辰,怎的就起來了?”

她一驚,“才半個時辰?”還以爲已經快要天亮了呢。

再也睡不着,乾脆披着衣裳下了地,梅香趕緊把披風又給她披上,生怕她再凍着。

“梅香,你說二姐姐現在能睡了嗎?”想容坐在炭盆前,心緒難安。

梅香搖搖頭,“奴婢不知。但安姨娘一定是睡了,想必二小姐應該也睡了吧。”

“要不……咱們去看看?”話一出口,想容立即就爲自己這個想法歡呼起來,“對,就去看看,梅香,我生病了,府裏只有二姐姐是大夫,所以我現在去找她也是很能說得過去的,想來二姐姐應該也會見我。”

梅香嚇得連連擺手:“小姐,萬萬不可!萬萬不可呀!您本就病着,外頭天冷路滑,萬一再凍着摔着可怎麼辦?要去看二小姐,咱們明天天亮再去好不好?奴婢一定給小姐守着時辰,天只要一亮,馬上就叫小姐起來。”

可想容已經打定了主意,怎麼會聽個丫頭的,見梅香不同意,她乾脆也不理,自顧地穿好衣裳,直接就出了房門。

梅香沒辦法,一路小跑地跟了出去,一邊追想容一邊道:“小姐您非要出去也得跟安姨娘說一聲呀!”

想容突然回過頭來,死盯着梅香道:“我是這府上的三小姐,你是侍候我的丫頭,若不能跟主子一條心,那我要你何用?”想容極少用這樣的語氣與人說話,到是把梅香唬得一愣一愣的。“快跟着我走吧,你要是把安姨娘給嚷嚷醒了,明兒個一早我就送你出府。到時候你看看是我這個三小姐說話管用,還是安姨娘說話管用。”

梅香再也不敢多說話了,正如想容所講,一個小姐,雖說是庶小姐,可在府中地位也比姨娘強上太多了。她是三小姐的丫頭,就應該榮辱與共的。別說只是去見二小姐,就是想要放火燒屋子,她都得給提供作案工具呀!

想通了這一層,梅香便也安下心來,老老實實地跟着粉黛出了院子。

兩人一路奔着同生軒去,一直走到鳳府最大的那片人工湖邊,還不等過小橋呢,想容就已經凍得嘴脣發青了。

她哆哆嗦嗦地抱着胳膊,轉頭跟梅香說:“出來時走得太急,忘了拿斗篷了,你跑快些回去取,我快要凍死了。”

梅香也忽略了這個事,她自己雖也冷,可到底也比生着病的想容強上太多。聽想容說冷,這才發現她家小姐連斗篷都沒帶出來。

小丫頭一跺腳,自責道:“都是奴婢的錯,是奴婢疏忽了。小姐且在這裏等等,奴婢這就回去取。”梅香說完,轉身就往回跑。

想容一個人站在橋邊,冷風吹得她上下牙齒都在打架。發熱時候的那種冷是跟平時不一樣的,從裏到外,一直能冷到五臟去。

漸漸地,想容再站不住,乾脆就倚着小橋坐了下來。雙臂抱在一處,人哆嗦成一團,心裏不停地念着梅香能快些回來。可她們已經走出這麼遠,怎麼可能快得了。

也不知道她在橋邊上坐了多久,忽就聽到有腳步聲傳來,急匆匆的,還伴着人因累而起的喘息。

想容一門心思地就以爲是梅香,樂得一下就把眼睛睜開,晃悠悠地站起來,大聲道:“梅香,快點,你再不回來我就要凍死啦!”

話一出口她就呆住了,面前的小路上哪有人?

她是反着坐的,正好面向來時的路,就爲了梅香一回來便能看得到。

可此時此刻,她面前的這條小路空曠無人,連只鳥都沒有。

可是她剛剛明明有聽到腳步聲?

想容嚇壞了,雙手抱住頭,猛地又蹲下身來。

漆黑的夜晚,就一個小姑娘獨自一人留在這裏,背後是橋,兩邊是湖,面前那條小路空無一人,她越想越害怕,終於開始後悔出來這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