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曜這話在楚亦欽的心底掀起了滔天巨浪。
這是他忽視了許久，但確實存在的問題。
秦茉對現在的生活到底滿不滿意，他因爲性別的問題不可能替她承擔生孩子這種痛苦。很顯然，生育對女人的傷害很大，並且會影響到對方的事業。哪怕秦茉不說，楚亦欽也能感受到她偶爾的失落。
她從來都不想做那只金絲雀。
可因爲孩子，她被迫成了金絲雀。
錢是有了。
家裏也很富裕。
那麼精神上會不會有些空虛呢？
他沒有問過，也許應曜不說的話，他還會一直忽略這個問題。他一直覺得他爲她做的就是最好的，可是卻沒有想過，這些是她不需要的。
“你說這些話，是準備讓我今晚睡不着覺麼？”
楚亦欽看了他一眼，笑說道。
只是那笑容裏面複雜的感覺。
“我可沒這個想法，我只是覺得您應該將注意力都放到夫人身上，可別來折騰我了。”
“我原本以爲我早就滿足她所需要的了，但你又給我找了一件事做。難度還很大，特別難搞。”楚亦欽都在想應該怎麼給應曜添麻煩了。
“您別用這樣的眼神看我，我覺得有點害怕。”
應曜沒和他繼續糾結，連忙離開了。
他留在這裏也沒什麼用。
楚亦欽看了他一眼，回到了主臥。
秦茉哄着妹妹睡覺，她臉色依舊是憔悴蒼白的，生二胎比第一胎更累。她想可能是因爲自己不如當年那麼年輕了，而且這一次也算是兇險。
“發生什麼事了，你還要特意在樓下等着。”
“萬豐老先生已經到了，我讓應曜給他安排住宿。先前去見了他一面，還是要對老先生表示一下尊重的。”
“他到了！”
秦茉之前就聽到家裏要請萬豐老先生過來，她比較在意洛長安的身體，怕他這樣的身體拖不了多久。作爲女兒，還是希望這個父親能夠長命百歲的，可是他年輕的時候傷了根基，醫生說要好好調養。
可卻怎麼都找不到一個好的醫生，要是萬豐老先生願意幫忙就太好了。
“那我是不是應該見見他？”
“不用。你躺在牀上就好，好好聽月嫂的話。你的身體不舒服，就好好休養。他能夠明白的，老先生是絕對不會怪你的。”楚亦欽按着她肩膀，“會不會無聊？”
“嗯，怎麼不無聊呢。我每天就躺在牀上，特別無聊。妹妹又不會說話，她就陪着我睡覺。我感覺我的骨頭都睡軟了，好難受呀。”秦茉揉了揉自己的肩膀，她是真的有點累。
只是沒想到，這些話落到楚亦欽的耳中，是不同的意味。
他摟住了她。
“再堅持堅持，如果我能代替就好了。”
可，他什麼都可以代替，卻不能替她做這樣的事。
“你在說什麼胡話。不過如果男人能生孩子，這對女人來說倒是一件好事。也不知道這樣的技術什麼時候才能研究出來，要不楚總考慮考慮投資這個研究，讓我們促進科學技術的發展？”
秦茉笑着說道。
她這輩子反正是不可能再生孩子了。
兒子女兒都有了，她在許多人的眼中已經成功了，她不想冒險。
生孩子實在是太疼了。
“也不是不可以。這件事我倒是可以好好想想。”
楚亦欽還真認真考慮了。
“我說笑的，還不如建立基金比較好。”
“倒是可以，我讓應曜去安排。”
“將這麼多事都交給應曜，真的好麼？我看他已經很忙了，他做的已經不只是一個助理該做的了。你將所有的事情都交給他，生產隊的驢也不是這麼幹的。”
“你說得對。那你覺得呢？”
“等過段時間，我身體恢復之後，讓我去做吧。我想要做個母嬰的基金，給孕婦和孩子提供幫助。女人，真的很難。生孩子這是一道坎。我生孩子倒是還好，可很多人的條件不夠好。”
雖然現代的技術發展，生孩子不再是一道生死關。
可並不意味着就沒有意外，有時候醫療費可能會毀掉整個家庭，還有孩子的身體是否健康。誰都想要生健康的寶寶，但有時候就是有意外。
“好。等你身體恢復好，我們就着手做基金會。你沒有經驗，我給你派兩個人幫助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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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茉有點驚奇，她原本以爲楚亦欽會說找人把這件事擺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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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沒想到他居然說，等她身體好了自己去負責。
這真不像是楚亦欽做出來的事。
“怎麼了？”
“你是不是受到什麼刺激了？我們的楚總應該說，我會安排好一切的，你別擔心。明天就把基金會給成立起來，到時候以你的名字命名。”楚亦欽處理事情就是如此。
他還是第一次從秦茉的口中聽到這樣的評價。
以往，他不會關注這點，只會安排好所有。
“我沒受刺激。這是你想做的事，讓你親手做成不是更好麼？”
楚亦欽沒有提那沉重的話題，他和應曜的那些話，就應該瞞着秦茉。他從現在開始放手，逐漸讓她去接觸她想要做的事情。
“很好，我覺得特別好。”
秦茉很滿意。
雖然她也不會反對楚亦欽派人去做，可現在他這麼說，她更加高興。
“我喜歡你這樣。”
果然。
他還比不過一個外人看得清楚。
他總覺得替她做好一切，就能夠讓她高興，讓她不用操心。可是沒有想過，其實她也想要親手將這些東西做成。
“你喜歡就好。以後你想要做什麼就直接告訴我，我會考慮考慮的。你也是一個成年人了，我不能一直掌控你的一切。也許有時候我做的那些事，是爲了你好。但你並不喜歡，我不希望你接受的時候還很爲難。”
“你好像真的變了誒。”
秦茉扯了扯他的臉頰，“讓我看看楚總是不是被什麼人給奪舍了，不然怎麼能變得這麼善解人意。你完全不像是會和我商量的人，尤其是讓我受累會有危險的工作，但現在居然連一句嘮叨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