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棠雖然清楚，卻也不好將蓮香就是蓮姨娘的事情當衆說出來。
屋內人多眼雜，丫鬟下人衆多，指不定這話就傳出去了。
此刻沈棠開口道：“二嬸是派人將蓮姨娘發賣不假，可卻也不會將人賣入青樓這種地方。所以蓮姨娘她究竟是如何流落青樓的，信中可說了？”
沈思遠哭聲一滯。
信中只是模糊提起，沈思遠只覺得是高氏將人賣進去的。
被沈棠這麼一問，沈思遠才發現好像娘也沒有具體說。
沈棠接着道：“二嬸在府上生活十多年，是什麼樣的人大家心裏都清楚。可蓮姨娘呢，心思卻也複雜的多，不然也不會從一個戲班子裏唱戲的伶人成爲二叔的外室。沒有算計，這事能成？”
衆人皆是一陣沉默。
唯有沈思遠不甘道：“不許你這麼說我娘！”
沈棠不再多話，只是默默地將視線投向沈正平。
沈正平察覺到沈棠的眼神，看向沈思遠問：“這毒藥你從哪裏得來的？”
沈思遠道：“我娘派人給我的，說是讓我拿着自保，萬一有人害我，絕不可讓人舒坦。”
其實香蓮給他的毒藥遠不止這些，沈思遠膽子小，不敢真的傷了沈正平，所以才用了藥效最輕的一種，分量也放得少。
至於其他那些，沈思遠都藏的隱蔽，這次也沒能被搜出來。
沈正平揉了揉眉心，道：“思遠，你當真沒有解藥？”
“沒有！”
“好，”沈正平重重地嘆口氣，“你這孩子被養歪了，從小連半分規矩都不懂。以後還是多讀些書，好好聆聽夫子的教誨吧。你姨娘將你嬌慣成這個樣子，還是要多吃些苦纔好。回去收拾下東西，明日就回平陽老家吧。”
老晉國公沈嘉嚴的祖父從平陽而來，此時沈正平口中的老家指的就是平陽老宅。
不過當初沈嘉嚴的祖父來京城的時候還是一窮二白，這所謂的老宅也就只是個破舊不堪的小院子。
後來紮根京城，平陽那邊也沒有多少親人，這宅子也沒有再修葺過。
沈思遠不懂這些，也不在乎去哪裏。
他要好好長大，認真讀書，只有自己強大，才能給娘報仇！
沈正平越看這個兒子越不像自己，但偏偏還有這自尊心，不想讓旁人知道香蓮是那樣的人，只好打碎了牙往肚子裏咽。
將人送走之後，心裏也能平靜些。
平陽老宅那邊連個下人都沒有，沈思遠去那裏晉國公府也不會多給他銀錢，只讓他讀書便可。
沈思遠這孩子是聰明不假，但卻被嬌慣壞了，根本沒有吃苦的勁頭，想來日後也不會有多大出息。
沈正平就是想讓沈思遠被困在平陽，最好以後再不出現在他面前。
對於這麼個安排，齊老夫人沒有異議，她本就不在乎這麼個外室子，送走了也好。
高氏暗暗鬆口氣，這孩子心思太多，送走了也能安生。
因此送走沈思遠的這件事，倒是也無人反對，皆大歡喜。
相比較之下，沈奕軒就讓人放心很多。
自從沈奕軒開始認真讀書後，半分都不需要長輩操心。
而沈奕軒這般努力的讀書，也只是爲了一口吃的。
對於沈棠交待的事情，也都能用心完成。
翌日，由沈奕軒出面籌備的小學堂順利開門。
這間小小的學堂坐落在七皇子府北面不遠處，目的不是供孩子們科考，而是掃盲識字。
由於學堂不收費，去讀書的孩子倒是不少。
有些附近的商販聽聞後也會在半晌趁着不忙去湊了熱鬧，跟着學幾個字。
沈正平被毒藥折磨了一整天后，總算是消停下來。
紫菀開了幾副調理的藥給沈正平服下，隨後便在齊老夫人的催促下去了惠仁醫館。
紫菀在李大夫的監督下坐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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榮府那邊，沉寂多日的榮可兒出門了。
原先她還因爲在魯王府的事情心中煩亂，但是經過多日的消化後覺得不是什麼大事。
反正當初榮元靖可比她荒唐多了，而且這件事已經過去，那些魯王府的下人也不敢議論。
至於那幾位親眼目睹的貴女，榮可兒根本不記得。
憶及那日的事情，只能想起腦子昏昏沉沉的，莫說是如何被發現的了，就連都發生了什麼她都不記得。
既然不記得，那就當做無事發生好了。
榮可兒出了門，在外面閒逛，一切彷彿都與先前並無任何差別。
殊不知，已經有人暗中跟上了她的腳步。
因着先前出了那等事，童夫人交待丫鬟們必須寸步不離的跟着榮可兒，這讓自由隨性慣了的榮可兒煩的厲害，可又無可奈何。
路過一家酒樓，榮可兒就帶了兩個丫鬟進去，找了處雅間吃飯。
一切都是平靜無波，丫鬟們也漸漸放鬆警惕，卻不曾想眼前突然變得模糊，不知何時已經沉沉的睡去。
榮可兒也是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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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堂開門第一日很熱鬧。
爲了犒勞沈奕軒的用心，沈棠午時在食肆做了梅菜扣肉。
肥瘦相間的肉片配上梅菜，吃起來肥而不膩，軟糯鹹鮮。
沈奕軒得到消息，午時從書院匆匆趕過來，遠遠就能聞到來自食肆的香味，激動地都快要哭出來了。
大姐果然對他極好！
也不等馬車還有一段距離，沈奕軒就匆匆從車上一躍而下，嚇得車伕和小廝阿柱驚出一身冷汗，險些傷到沈奕軒。
然而沈奕軒完全是不管不顧二人的反應，快步衝進食肆。
半夏看到沈奕軒，笑眼彎彎：“大公子，小姐特意準備了飯菜，您快進去吃吧。”
沈奕軒點頭如搗蒜，蹦蹦跳跳地衝進後廚。
見沈棠還在忙碌，也不着急吃，幫着沈棠打下手。
沈棠見這個弟弟這麼懂事，自然是欣慰至極，但想到午時書院那邊給的休息時間並不長，還是在忙完手頭上的事情後，先給沈奕軒盛了梅菜扣肉出來。
擔心沈奕軒吃不飽，還煮了碗肉絲面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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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奕軒感動不已：“大姐對我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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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棠笑着搖搖頭，遞給他一雙筷子：“快吃吧，晚些還要去書院呢。”
沈奕軒重重點頭，想到好好多書沒準能吃到大姐這裏的更多好吃的，讀書的勁頭也更足了些，不像先前那樣牴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