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誓不為妾
賀家婆娘和謝氏的鬧劇因為周順興的逃跑而終告,可這一出,也被傳的沸沸揚揚的,所謂醜事傳千裡嘛。
王元兒沒覺得多解恨,更多的是慶幸,還有替謝氏感到悲哀,想當初,謝氏可把周順興拽得多緊啊,還把自己示為敵人呢。
可如今,她對周順興的重視,全都變成了打臉的巴掌,打得啪啪響。
回到家中,王清兒就拽住王元兒:“大姐,你聽說了沒?那什麽周順興偷了賀家婆娘,被他婆娘給堵在屋裡了呢!”
王元兒一捏她的臉:“去哪裡聽來的醃臢話,也不嫌臊。”
王清兒往正屋努努嘴:“二嬸回來就說的呢!”
王元兒眉頭一皺,二嬸這真是,什麽都說,還有,她忘了那周順興,可是她娘家嫂子的娘家侄兒呢,拐著彎兒沾著親,說這種閑話有什麽好聽的?
王婆子也一如王元兒這麽想,眼看著張氏說得唾沫橫飛幸災樂禍的樣子,不由冷沉著臉:“你可被忘了,那周順興也得管你叫一聲姑奶奶呢,到底是你娘家嫂子的侄兒,沾著親呢,說出來也不嫌臊?”
張氏被說得臉紅耳赤,悻悻地閉了嘴。
王婆子看她那樣,滿心的煩,又想起已逝的長媳,當初還不是因為這什麽周順興和二媳婦起了爭執才早產,也才早逝了?
“這人莫要在元兒他們那邊提了,你別忘了你大嫂是怎麽去的,也幸好,元兒沒和這周順興配成,不然的話,估計老大媳婦都要氣得墳裡跳出來找你拚命了。”王婆子又說了一句。
張氏聽了臉色一變,這才想起過去的那些事,很快就低頭認錯:“媳婦知錯,以後不說就是了。”
王婆子看她那慫樣,心裡自又歎了一聲,想起長媳,微微闔眼念起了佛。
……
五月初九是王元兒的生辰,姐妹幾個滿心歡喜的給準備了好吃的給她賀生辰,王婆子給她一個小紅封,順帶老話重提。
那就是她十七了,親事是該拿起來了!
王元兒大方的應下,出了正屋的門子,臉卻垮了下來,親事,是啊,她今年可要滿十七了,便是虛歲也叫十八了,瞧隔壁的鐵柱嬸子的媳婦兒,也就十五六,都快要當娘了!
可,要說個什麽樣的人家?
王元兒十分苦惱。
大概就是家境相當,又不嫌棄她喪婦長女的身份,性子老實肯乾的,那便是如意郎君了吧?
越想,越覺得應該是這樣,可總覺得那裡不對。
王元兒瞧見放在自己房裡的那朵蓮花,她從京城裡帶回來的,崔源送她的蓮花,被她養在一個瓦罐裡,還開得好好的,可瞧著,卻十分不搭。
蓮花高潔,理應配更漂亮的瓷瓶,而不是養在瓦罐裡。
王元兒十分煩躁,又從抽屜裡拿出一個盒子打開來,當初崔源送她的步搖。
她曾經送還給他,可是沒送回去,崔源總有法子叫她順理成章的受了,她說的理由,他能有千個理由說服。
王元兒給自己挽了一個髻,將那支芙蓉步搖給插在了髻上,鑲玉的雕花芙蓉金簪,流蘇垂下,有幾絲綴著珠子,垂在耳邊,輕輕一動就晃著,真的很漂亮。
看著鏡中的自己,容貌頂多清秀,這樣矜貴的首飾戴在頭上,不由讓她想起京中那些小姐的裝扮。
婉約柔麗,或許,那才是真正的閨秀,與美玉相配,而她……
王元兒心中發酸,將步搖摘了下來放回盒子裡,啪的扣上,看著它發愣。
“大姐,要吃飯了。”王清兒在外邊叫。
“哎,來了。”王元兒將盒子放在抽屜,整了整自己的臉,走了出去。
吃了長壽面,還有王春兒親手做的壽包,便算過了生辰,只是王元兒沒料到,崔源也會來。
初夏的黃昏,落日橘紅,美得讓人移不開眼。
炊煙寥寥,天色漸暗,喧囂一天的長樂鎮也回歸平靜。
黃昏下,身材頎長的男人站在街上,衣角在微風中翻飛,身姿挺拔。
王元兒來到他跟前,抬頭:“怎麽來了?可用晚膳了?”
崔源微微一笑,背在身後的手伸了出來,掌心,又是一個長形的盒子。
王元兒心裡一跳,不接。
“接著啊,生辰快樂。”崔源的手又向前伸前了些。
王元兒驚訝不已:“你怎麽知道?”
“三姑娘昨兒說的,我聽見了。”他笑著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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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元兒抿起了唇,看著那盒子,搖頭道:“這,我不能接。”
崔源的笑容微收,雙眉微微皺起:“怎麽?”
“崔大人,我們之間的關系,應該不是我該接你禮物的關系。”王元兒咬了咬牙,低著頭道。
“抬起頭來。”
王元兒緩緩抬起頭,看進他的眼。
“你怕什麽?連個生辰禮物都不敢接了?”崔源看著她。
怕什麽?
是啊,她怕什麽?
王元兒有些恍惚,怕什麽,或許是怕失望,怕沉淪吧!
“我……”
她才開了一個口,崔源道:“我認識的王元兒,可不是這樣躊躇矯情的,這才一天過去,怎麽就矯情起來了?”
王元兒聞言有些惱,語氣有些衝:“我就是這麽矯情的。”
崔源定定的看了她好一會,突然轉身就走。
王元兒一愣,心突然就有些慌,想要開口叫住他,可又覺得不該。
同時,又覺得十分委屈,一個男人,就這麽小氣?
崔源越走越遠,王元兒鼻子發酸,眼淚竟然不爭氣的湧上眼眶。
他,就這麽走了?
視線有些模糊,突然有個人影飛快地走來,她眨了眨眼,是去而複返的崔源。
“該死的,你……”崔源語氣不善,話突然止了,愣愣地看著她:“你,你哭了?”
“誰哭了?”見他去而複返,元兒心中歡喜,又惱怒,側過身子去,飛快地擦掉眼中的淚水。
真是倔強又別扭!
崔源眼中有了笑意,故作揶揄道:“喲,沒有誰哭,那這擦金豆子的是誰啊?”
王元兒瞪他一眼,又嬌又嗔:“你不是走了嗎?還回來幹嘛?”
“我就是不服氣!”崔源哼了一聲,故作不服的道:“我好心好意的給你送禮物,你還凶我,我就是不服。”
噗……
王元兒又好氣又好笑。
“你說,到底要不要?”崔源再度將那盒子遞過來。
天色漸漸的暗了,王元兒很遲疑,到底接過那盒子,打開一看,裡面躺著一支白玉釵,運足目力看去,釵子花樣很簡單,是一朵薔薇。
吾之深情,以釵贈之!
王元兒心跳得飛快,臉頰染了緋色,抬起頭看向他。
“你,這是什麽意思?”她再笨,再山姑,也知道贈釵這樣的行徑,是對一個女子有了情。
“就是你想的那個意思。”崔源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她。
王元兒嗬了一聲,慌亂的合上盒子,塞回他手裡,道:“我,天晚了,我要進屋了。”
不等他回答,就慌裡慌張的往家裡跑去。
“王家大姑娘,跟了小爺,管你吃香的吃辣的穿綢的花白的戴黃的,這買賣合算哇,你考慮一下?”
身後,崔源的聲音傳過來。
王元兒腳步一頓,回過身來,死死的瞪著他:“你這什麽話?”想了想他的身份,雖然她不清楚,但定然是非富則貴,難道是想……
讓她做妾?
王元兒胸口頓時燃起了一股怒火,那麽,這些日子對她的好,對王家的好,就是想讓她做嬌妾嗎?
是了,大戶人家的公子,配的當然都是名門閨秀,她們這樣的寒門小戶的女子,就只配當妾,一如王敏兒。
剛剛那種慌亂瞬間被惱怒取代,王元兒冷笑著道:“爺,你許我正妻之位,姑娘我給你生幾個嫡子女,給你侍奉雙親,晚上還給你睡,這買賣更合算呐!”
什麽妾?有了王敏兒的前車之鑒,她王元兒發誓,寧為愚家婦,不做大戶妾!
她雙手攥成拳頭,瞪著崔源的眼神充斥著怒意,整個人蓄勢勃發,猶如一只小豹子。
崔源哈哈朗笑出聲,一步步的走來,站定在她跟前,眼神似笑似寵溺,道:“真是個小傻子。”
王元兒咬著唇,胸口上下起伏,忍住想要打他的衝動。
“小傻子還是個不好惹的小老虎呢。”崔源拉起她的手,一個一個指頭的給她掰開,看到她手心掐的要出血絲,道:“爪子還這麽利。”
他掏出手帕,一圈一圈給她的手心包起來,又把那盒子放在她的手上,看著她的眼睛道:“我什麽時候說過,要你做妾了?”
王元兒睜大眼,心跳如擂,不可置信的看著他。
“說妾一字,你是辱沒了自己,你就該像你剛剛那般強硬,只奔著正妻之位去,其余的,你不屑,你不稀罕,你不要,這不就結了?這才是我欣賞的那個王家大姑娘啊!”崔源看著她光潔的額頭,突然曲起手指,彈了一下,聲音低低的:“真是個小傻子,可是,我心裡很歡喜呢!”
他笑著走了。
王元兒傻站在原地,看著他的身影消失,也沒有半點反應,直到她拿著盒子的手僵直,才回過神來。
他什麽意思?正妻之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