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院長長篇大論說了一堆,很自信一定能讓郝先生重新考慮。
卻見郝先生看了看手錶:“一百分鐘……一個多小時而已,正好我有空。”
於院長:“……”
敢情他這一大段話白說了?!
這套說辭可是很專業的,基本上他說完這一大段話就沒有搞不定的患者家屬!
可郝先生直接不看他了,而是看向粟寶:“不過你要怎麼做呢?會不會有危險?”
郝先生是因看在沐歸凡的面子上,才願意給粟寶試一試。
他都想好了,要是粟寶只是捶捶背捏捏腿啊這些無關緊要的,就隨便她搞。
但要是動刀子給吃藥什麼的那絕對不行……
他雖然顧忌沐歸凡,但用自己父親換取榮華富貴的事他可做不來。
正這麼想就見粟寶從書包裏掏出一個軟布包,打開布包,是一套銀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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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粟寶給爺爺鍼灸呀!”粟寶捏起一枚銀針,郝先生彷彿都看到銀針尖尖泛着的寒光了。
“這……這不行……”郝先生連忙說道。
於院長頓時又想笑了,一次次以爲自己沒希望了,沒想到粟寶又一次次給他希望!
他板着臉搖頭:“小孩子懂鍼灸?簡直胡鬧至極!一通亂扎,這不是老爺子受苦嗎……”
看着郝先生堅決不同意的神情,於院長總算鬆了一口氣,這下穩了。
“郝先生,時間也不早了,還是早點把老爺子送到療養院吧!我們會有專業的康復團隊……”
郝先生站起來,眼底也露出一絲遺憾:“真抱歉,謝謝你們關心了。”
至於監控不監控、真相不真相什麼的已經無所謂了,不管真相如何他都願意賣沐歸凡一個面子。
老爺子啊啊啊的叫起來,眼底有些着急,他這副樣子生不如死了,更願意給粟寶試試。
就當……死馬當活馬醫!
總好過被外人接了去,生不如死啊……
郝院長安慰似的拍了拍老爺子的肩膀,“爸,你別急,森林療養院是最好的康復療養院,你一定會好起來的。”
老爺子眼底一下變得渾濁起來,絕望了。
於院長心底高興得不行,一邊站起來一邊打電話:“行,我現在就叫人上來。”
沐歸凡淡淡說道:“那祝老爺子早日康復。”
不治就不治,不是誰都有這個福氣讓他的小乖寶出手的!
突然粟寶說道:“郝伯伯,奶奶說讓你聽話。”
郝先生一愣:“哪個奶奶?”
粟寶:“你的媽媽呀!”
這回不僅郝先生愣住,於院長也愣住了。
嗤,這小東西,連人家母親去世了都不知道吧?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郝先生笑了笑,正要說話,卻又聽粟寶說道:“奶奶說……”
小傢伙一手叉腰,臉一拉長,伸出另一只手指指點點:“郝狗剩!你要是敢不聽她的,老孃今晚做夢找你你信不信!趕緊讓粟寶給你爹鍼灸!”
衆人:“!!”
“???”
“……”
粟寶繼續輸出:“我看你就是被蒼蠅屎糊住眼睛了,誰好誰賴都分不出,娘不在你就開始迷糊了?”
衆人目瞪口呆。
啥呀這是!
唯有郝先生和老爺子如遭雷劈,呆呆愣愣的看着粟寶。
粟寶學得惟妙惟肖,那瞪眼,那動作,那神情、語氣、口吻……
跟郝家老太太一模一樣!
最重要的是,郝先生現在身份顯赫,但很少人知道他剛出生那時候家裏窮,幾乎養不活他,他爹孃爲了能讓他好好活下去,給他取了踐名——踐名好養活,郝先生小名叫狗剩。
如今除了郝先生父母,幾乎沒有人知道他原名叫郝狗剩。
於院長看到郝先生滿臉震驚,以爲粟寶冒犯到郝先生了。
他皺眉說道:“這也太沒禮貌了吧……死者爲大,你老師沒教你嗎?”
本來他想說家長沒教好的,但想到沐歸凡認識認識郝先生,才硬生生改口。
沐歸凡眼底一冷。
萬萬沒想到,還沒等他發飆,郝先生擡手就一巴掌打了出去:“你閉嘴!”
於院長捂着臉,被打懵逼了,完全回不過神來——
剛剛是郝先生打了他?不可能,郝先生儒雅有禮,絕不可能打人!
卻聽郝先生說道:“粟寶小姐,那家父就拜託你了!!”
粟寶點頭,小臉都是認真:“放心叭~粟寶可學了半年了呢!”
郝先生忙前忙後,要什麼叫人拿什麼,親自把老爺子和粟寶送到了隔壁的病房去。
然後焦急的等在外面,等粟寶鍼灸完。
於院長:“???”
就……很茫然。
這劇情怎麼就直轉急下了。
發展不對呀!
房間裏,粟寶小手手捏着銀針,把銀針什麼的放到消毒盤裏,然後晾乾。
要是個正常大人這麼做,別人肯定會覺得專業,現在粟寶的小模樣卻怎麼看怎麼像過家家。
旁邊的老奶奶安慰道:“老頭子,你別怕啊,我相信小丫頭。”
粟寶跟着說道:“老爺爺,奶奶說你別怕,要相信小鴨頭。”
老爺子:“呃,呃!”
他不怕,治好了比現在好,治死了能見老婆子。
老爺子眼底渾濁有淚光,以前不相信世界上有鬼,現在才知道老婆子一直在自己身邊。
門外。
郝先生等得很着急。
於院長本該走的,但又不相信一個小孩還能鍼灸,非要等着看她出醜不可。
沐歸凡看了看時間,一個多小時的時間,足夠他查於森林了。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已經超過了一百分鐘。
這層是vip病房,要不是大家都顧忌身份,非要圍到門口不可。
現在就各自坐在病房門口,一個個的假裝透氣……
“怎麼那麼久還沒出來啊……”
“話說他們也真放心,真讓一個小孩和一個老人自己進病房了啊……”
“你說病房裏會不會藏着一個醫生?還是說下不來臺了,悄悄走了?”
於院長聽着別人的竊竊私語,粟寶越是很久不出來,他越安心。
護工娟姐則很聰明的,什麼話都不說,一副被冤枉的樣子——反正她是不相信一個小孩會鍼灸的。
就在這時候,門吧嗒打開了。
老爺子靠在輪椅上,跟剛剛進去的一樣。
娟姐第一眼看的是老爺子有沒有在流口水,如果在流口水就說明啥也沒治好。
卻見老爺子也正好看過來,顫顫巍巍的擡起手,指着她說道:“她撒謊!”
老爺子的聲音很微弱,但卻如一道雷,把所有人都劈懵了!
“哇……不是吧?!真的治好了!?”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小孩子會鍼灸,我家狗都能上西天取經了!”
“可人家老爺子是真的說話了呀……”
此時,於院長和娟姐的腦瓜子都是嗡嗡的,一種十分不妙的感覺浮上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