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橋玥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
千丞允在她臉上撫了撫,“這是什麼回答?”
“小玥兒的勇敢都去了哪裏?這就怕了麼?”
林橋玥擡眸看向他,“不是怕了,是覺得自己被她利用了,我不該情緒過於激動,如了她的願。”
她懊惱的是自己被林橋夕影響了。
並不是因爲她對林橋夕動手的事情,雖然是第一次殺人,但比起殺人,她更討厭自己當時的狀態。
千丞允眼底劃過驚訝,他沒想到林橋玥是這樣的想法,還以爲她是被嚇到了呢。
“她是死不足惜的。我應該早點動手的。”
話才說完,她眼眶的淚就往下掉,她無法想那些日子娘是怎麼過來的,她明明是清醒的,卻要面對這些事情。
“大人,我想讓她以最痛苦的方式死去。”
林橋玥淡淡的說了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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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聲音中透着陌生的冷意,千丞允點了點頭。
“好。”
初六這天發生在市場的事情並沒有在京城傳開,衆人只知道林家大小姐找王家公子誣陷他欺負了自己又不負責任,實際上是林橋夕與野男人苟合,已經懷了孩子。
整件事情中,完全沒有林橋玥這三個字。
而林橋夕被王長風家的夫人救活後就被千丞允的人帶走,林橋玥當天晚上被千丞允抱到後山的暗室裏。
她全程縮在他身上,小手圈着他的脖子,像是沒有骨頭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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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丞允已經換了一身白色常服,月牙的白色隨着他的行動宛如暗夜的蓮花,步步綻放。
“大人……”
低沉的聲音傳來,千丞允將林橋玥擱在地上,她四處看了看,周邊都是冰涼的石壁,石壁上有火把在燒着,許多地方有暗紅色的血液,有些地方甚至還是鮮紅的顏色。
“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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陡然出現的聲音讓林橋玥看了眼地下,林橋夕此時瞪大了眼睛盯着她,她已經完全發不出聲音,只見着她脣不斷動着,手也垂在身側,看上去沒有任何力道。
林橋玥皺了皺眉,“我特意來看你的,我的好姐姐。”
她聲音淡淡的說了句,空靈的聲音在暗室內回想,邊上站着的暗衛一個個低垂着腦袋,不敢說任何一句話。
所有人心裏頭都震驚得很,這地方是千歲府絕密之處,任何人吳闖都是有來無回,林橋玥是第一個闖進來還能安然出去,過了一陣子又被千丞允親自帶進來的人。
林橋夕陡然瞪大了眼睛,她眼底的不甘和痛苦那麼明顯,她的眼淚從眼眶不斷滑落,她看向林橋玥又看向千丞允,她不服氣。
明明是穿着丫鬟的衣服,怎麼突然又成了這般模樣?
明明是被千歲府趕出來了,爲什麼又來能再回來?
不,不是這樣的!
林橋夕蠕動着身體,往林橋玥這邊移動。
“嗚嗚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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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喉嚨裏的聲音越來越大,林橋玥垂眸瞧着她,等到對方即將觸碰到她的腳時,她往一旁走了一步。
林橋玥的鞋子纖塵不染,上面是極好的繡工繡好的大朵臘梅,鮮豔的黃粉嫩的紅,還有一顆顆上好的珍珠作爲鑲嵌。
在到暗室之前,她的腳甚至都沒沾地上。
“唔……林……”
林橋夕突然又能發出聲音了,她用盡全力,也只說出一個字,之後便是無邊的恨意。
林橋玥蹲在地上,瞧着她,“姐姐想死?想死在我手上嗎?”
“唔……你……踐……人!”
“踐人?姐姐是什麼?”
林橋玥笑着,她伸出手來,還未碰到對方的臉時陡然停下來,那是一張極其慘烈的臉,蒼白、烏青、殷紅……各種顏色交織在一起。
“真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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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橋玥輕飄飄的說了句,之後便收回手。
她成功看到對方眼底的皸裂,看到她的絕望,看到她的痛恨!
“你想讓我爲你抵命?可是從你出生開始,就註定了不如我。你若是好好守着自己的身份,在林家也未必不會有個好結局,但你偏不?”
“如今,都是你咎由自取。”
“不管發生什麼,我依舊是景家後人,我的姨母是先皇后,我的舅舅們爲這個國家奉獻生命,我的母親不屈不撓,而我,哪怕是曾今被人欺負過,也終將會到雲開月明的一天。”
“而你,費盡心機得到的都會失去,林橋夕,你慢慢等死吧。”
林橋玥淡淡的說了句。
她本沒打算再看她,但想起來這人在市場的所作所爲後,林橋玥突然想通了林橋夕想做的事情,她越是想做的,她越是不讓她如願。
她不是想看到她跌落神壇被千丞允拋棄嗎?
那她就讓她知道千丞允是如何寵着自己的!
她不是想死在她手上嗎?
那她就讓她死,但死在折磨上,那些林橋夕對娘做的所有事情,她都要對她做一遍。
她不是想看她落魄嗎?
她非要高貴,非要精緻,非要富貴。
瞧着林橋夕眼底的絕望,林橋玥站起身子,“別讓她死得太痛快。”
說完後,她抱着千丞允的手臂,仰着小腦袋,“這裏頭太悶了,大人抱我出去好不好?”
林橋玥聲音嬌滴滴的,小臉上帶着滿滿的期待。
刺激,她想給林橋夕刺激。
而當千丞允不說一句話直接行動上把林橋玥抱起來時,林橋夕眼睛都瞪直了,“唔……”
林橋玥伸出個小腦袋,視線落在對方身上,帶着詭異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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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吧,這些都是你得不到的,而你已經得到的那些也都吐出來了,不是你的,終歸就不是你的。
她彷彿在無聲說了句,林橋夕掙扎着要衝過來的時候,直接被暗衛拖了下去。
暗室外的空氣很清新,林橋玥縮在千丞允懷中,小腦袋裏想着的是暗室牆壁上的血跡,暗紅的,紅的,鮮紅的,一層層,空氣中都是濃重的血腥味。
不用想也知道在那裏到底發生了多少慘絕人寰的事情。
“在想什麼?”
千丞允感受到趴在自己肩膀上不說話的小傢伙似乎在想別的事情,低聲問了句。
林橋玥在他肩上蹭了蹭,嘟囔道,“沒什麼。”
夜裏風大,林橋玥又往他身上縮了縮。
千丞允步子頓了一下,熟悉的燥熱讓他眼眸沉了幾分,步子也不由快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