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洛慈酸水都嘔出來了,卻半點不見藥丸的蹤影,她擡起昏昏漲漲的腦子,憤然瞪着站在面前的人。
只是纔看清眼前人的面容,她悚然大驚!
面前站着的人分明是早就該去世了的顧夫人段雨茜!
“阿慈。”見她的表情,顧夢溪就知道是藥效發揮作用了,她打開錄音,以以前顧夫人的語調叫她。
她和顧夫人的聲音並不像,但在致幻藥的作用下,只要她語調模仿的像,顧洛慈就會自動把她代入到顧夫人的角色裏,更不用說顧洛慈本來心頭就有鬼。
“滾啊!”果然,這兩個字一出,顧洛慈渾身一顫,揮動着雙手尖叫道。
顧夢溪的神情冷了些,避開她亂揮的雙手,再次靠近她,低語:“阿慈,你離我那麼遠做什麼?三年沒見,難道你就不想我嗎?”
“不想!”
顧洛慈一個踉蹌坐在地上,她雙手撐在地上迅速後退,很快,後背抵在柱子上,猛然的動作讓她牙齒咬住舌尖,突然的疼痛讓她清醒一瞬,高清目前的狀況,頓時咬牙切齒地罵道:“顧夢溪,你少裝神弄鬼,以爲把她搬出來,我就會害怕嗎?”
只是說話的時候還能聽見顫音。
她實在是太害怕顧夫人了。
這些年家裏的佈置大變樣,除了燕如言的授意之外,還有她的心虛。
她讓人把顧夫人經手過的所有東西全都收走。
公司也是顧衡在負責,她不去打理公司,除了能力不夠之外,最怕的就是留在公司會遇見“顧夫人”,畢竟以往顧夫人的大部分時間都花在了公司。
顧夢溪並不在意她的那一點清醒,聲音又低又柔,像極了顧夫人往日的語氣。
“怎麼可以直呼姐姐的名字,阿慈,我往日對你的教導,你全都忘了嗎?”
顧洛慈那點清醒瞬間被這句話擊的粉碎,只剩下低低的嗚咽聲。
“阿慈。”顧夢溪蹲在她面前,擡手摸着她的臉,動作溫柔,臉上一片陰冷,語調如泣如訴,“你爲什麼要推我啊?你想要什麼我沒給你,爲什麼要推我?”
“我沒有,我沒有……”顧洛慈剛剛緩下來的神經再次緊繃,只能不斷重複這三個字。
“阿慈,你擡頭來看看我,看看我頭上流的血,你還要狡辯嗎?”顧夢溪一手掐住她的脖子,聲音又急又冷地逼問,“我好疼啊,你要嚐嚐我當時有多疼嗎?”
顧洛慈像被蠱惑了一般,飛速擡頭看了她一眼,就見到顧夫人那張娟秀的臉一片慘白,血順着額頭一路向下蔓延,流過面頰,滑過嘴脣,然後落在地上,嘀嗒嘀嗒——
“啊!”
顧洛慈尖叫一聲,慌忙推開她,整個人就算抵在了石柱上也依然不停地朝後退,身子顫抖個不停,語氣崩潰。
“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只是想把孩子搶過來而已!”
搶孩子?
顧夢溪腦子飛速運轉。
這個孩子說的應當就是傅弈秋了。
只是……
傅弈秋不是她的孩子嗎?爲什麼顧夫人要抱走她的孩子,還需要她以“搶”來得到孩子。
她心思百轉,裝作沉鬱道:“孩子不能給你。”
冷然的聲音,和往日顧夫人決絕又失望的聲音重合在一起,顧洛慈眼神迷離,彷彿又回到當年的場景。
顧夫人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打開她伸過來的手,那張素來對着她滿是疼愛的臉上寫滿了厭棄,語調強硬:“孩子我顧家不是養不起,沒必要送到傅家,我也不會讓你把孩子當成騙婚的籌碼!”
“阿慈,死了這條心吧!顧家的財富足夠你過上衣食無憂的日子,不要再想着攀高枝,傅家那樣的人家,可不是我高攀得起的,就算你僥倖能借着孩子嫁進去,但你能生,別人不能?你拴不住傅允昂的心,就只能看着他的臉色過日子。我得罪不起他,也不能爲了你一個人就放着幾百人的生計不顧,就算以後你和他鬧矛盾,我也不能做你的後盾,這樣的日子,我絕對不允許你去過!”
義正言辭。
顧洛慈只要想到當年的話,臉上滿是怨毒。
她扭曲了一張臉:“說到底,就是想偏心顧夢溪!呵,口口聲聲說我們都是你的女兒,段雨茜,你何曾真正把我當做你的親女兒?你對那個踐人比對我好多了!”
顧夢溪一愣。
這其中還有她的事?
自從顧洛慈回到顧家之後,一直視她爲眼中釘,她也有意退讓,沒有發生過沖突,顧夫人一直在端水,爭取對兩個女兒一樣好。
到底是什麼事,能讓顧夫人這樣動怒?
對了,那段時間她在做什麼?
顧夢溪努力回想了一下,腦子裏卻一片空白,那是她失去的記憶。
斂好情緒,顧夢溪沉聲道:“我只是擔心……”
這次沒等她說完,就被顧洛慈揚起聲音打斷:“呸!你就是害怕我搶了她的榮華富貴,我得不到的,她也別想得到!”
聽到這兒,顧夢溪心底一沉,再也忍不住,揪着她的衣領把人拖過來。
“這就是你把她推下去的理由?顧洛慈,你要什麼我沒有讓着你,她對你還不夠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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劇烈的搖晃似乎讓顧洛慈認清了眼前的人,她眯了眯眼睛,倏地咯咯笑出聲:“顧夢溪,你回來了?但是晚了,都晚了!段雨茜已經死了,你能拿我怎麼辦?”
這句話讓顧夢溪頓時血壓飆升,攥着她的力道不由收緊:“你……!”
下一秒,她就看着兩行清淚從顧洛慈的眼裏滑了出來。
“可是我也不想的,我只是、只是想把孩子搶過來,我沒想過要推你下去,對不起,對不起!你不要再來找我了好不好?我真的懺悔過了,我當時真的不是故意推你的……”
顧夢溪不由愣了下。
她還以爲,顧洛慈真的毫無悔意,那她真該替顧夫人感到可憐,疼愛了那麼久的女兒,卻爲了一己私欲而想殺害她。
現在她可以確定,最起碼,在面對顧夫人的時候,顧洛慈還有那麼一點良知。
突然,肩上傳來一道重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