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沈嬌午宴時到正院的時候也聽了小路子稟報說四爺回府了。
她頓了頓,原本是準備讓小路子去前院謝過四爺送來的那兩盆綠菊的。
只是李沈嬌忽然想起來了什麼:“今兒個前院事忙,還是免了吧,等到時候四爺來了我再親自謝過。”
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她總覺得那兩盆綠菊來的有些蹊蹺。
還是先不要輕舉妄動了。
正院裏早已安排好了午宴。
裏頭嫡福晉們一桌說話用午膳,外頭花廳裏側福晉們一桌用午膳。
李沈嬌到的早,到花廳的時候外頭上回中秋在宮裏見過的兆佳氏和曹氏正在外頭說話呢。
兆佳氏先瞧見她,倒是晃着一柄團扇笑着:“這位妹妹瞧着倒是眼熟,是李側福晉吧?”
兆佳氏說着又對着李沈嬌見了平禮。
今兒個到的側福晉就那幾位,兆佳氏和曹氏此時都已經在眼前,那便只有李沈嬌和五爺府裏的側福晉劉佳氏。
只是後頭五爺請封側福晉還要比四爺這裏李沈嬌被請封還要早一些,大抵兆佳氏也早已見過。
一旁的曹氏聽見兆佳氏這一句,輕哼一聲:“明知故問。”
兆佳氏聞言倒也不惱,只是嗔怪地看了曹氏一眼,最後又歉疚地對着李沈嬌笑了笑。
“曹側福晉向來心直口快,妹妹切勿見怪。外頭日子熱,別在這兒站着了,快進去坐坐吧。劉佳妹妹怕是要等不及了。”
從兆佳氏的言語中不難聽出兆佳氏是一位長袖善舞的人。
李沈嬌現下算半個主,這會兒便客氣地跟在兆佳氏和何氏的身後,也能聽見些曹氏沒有壓低的聲音。
“在府裏的時候怎麼不見你叫我一聲曹側福晉?這會兒倒是客氣起來了,兆佳姐姐。”
兆佳氏的聲音都是帶着哄人意味的:“好好好,我的曹妹妹。咱們可快進去吧。”
李沈嬌走在後頭,脣邊含着淡淡地笑意。
兆佳氏和曹氏的相處在整個後院都是十分的難得的。
李沈嬌瞧着這兩人的相處倒是想到了上回在慈寧宮時李佳側妃的那些話。
眼前這兩位側福晉的相處還真是有許多的不同。
只是這些對於李沈嬌來說都是不太可能的。
在正院花廳裏用的這一頓午膳對李沈嬌來說還是十分的滿足的,畢竟皇子後院裏能走到側福晉這個位置的便沒有醜的。
用起膳來都是十足的賞心悅目的。
再有就是在座的幾人能走到側福晉這個位置也絕對不是等閒之輩,也犯不着言語無狀去得罪旁人。
哦,除了“心直口快”的曹氏。
但是有兆佳氏在,曹氏的許多話聽着倒是格外可愛。
劉佳氏也是個爽朗性子,而且和李沈嬌還算是志同道合,都愛琢磨喫的,兩個人倒是意外地合得來。
劉佳氏趁着曹氏和兆佳氏“鬥嘴”的時候還悄悄湊到李沈嬌耳邊添了一句。
“眼下這還算是好的了,要是三福晉也在的話,那麼今兒個這午膳大抵是別想安生用了。曹妹妹那張嘴碰上三福晉的嘴,那可真是,耳根子別想清淨了。”
劉佳氏這才說着呢,便聽見了內間傳來了類似茶盞摔碎的聲音。
劉佳氏聞聲止語,雖說沒有偏頭往內間瞧,但是卻還是側了側身子做出側耳傾聽的姿態。
同時還不忘把食指放在脣邊做出噤聲的動作來。
花廳裏幾人都默契地安靜了下來,裏間聲音也變得清晰可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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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病怏怏的”“同樣無所出”“踐人”“就你能生”這樣的字眼便也一字不落地落入耳中。
這道聲音是有些陌生的,李沈嬌乍一下也沒能聽出裏頭傳出的是誰的聲音。
座中兆佳氏和劉佳氏聞聲倒是意味不明地對視笑笑。
兆佳氏先開口:“八福晉,還是那麼有精神呢。”
兆佳氏在三爺府上有寵愛,而且是盛寵不衰,哪怕是曹氏以側福晉的身份入府也不曾動搖她的地位分毫。
於是這會兒她說起話來才能這樣直白。
劉佳氏便要含蓄許多了:“聽說她病了,憂積在心,言語不當倒也難免。”
五爺不好結黨,再加上萬歲爺下旨許的嫡福晉他塔喇氏身份也算不上貴重,父親只是個六品官,說話向來沒底氣。
哪怕劉佳氏在五爺府上得寵,但也不敢張揚說話。
只是此時的八福晉,母家驟然落魄,倒也確實是令人唏噓的。
裏頭那熱鬧勁兒倒是沒消停,外頭花廳是其樂融融的,裏頭可就不知道了。
沒一會兒裏頭又傳出摔茶砸碗的響動,兆佳氏聽了半晌喲了聲:“我們家福晉也坐不住了呢?”
從前八福晉仗着母家得罪的人還少嗎?
眼下八福晉落魄了,多的是想要落井下石的人。
用過午膳李沈嬌陪着兆佳氏等人說了些話,最後東院裏林嬤嬤來跑了一趟行色匆匆地說二格格吐奶了。
李沈嬌便滿臉慌張地站起身。
兆佳氏和劉佳氏都是十分體諒地讓李沈嬌先回去吧,李沈嬌還是先告了罪,而後才起身告辭。
曹氏望着李沈嬌遠去的背影悠悠地來了一句:“到底還是在自己府裏舒服。”想要離開找個藉口就走了。
兆佳氏笑笑:“說得像你多願意在這兒待着似的。”
用過膳一會兒裏頭幾位嫡福晉總歸還是要出來的,到時候纔有得應付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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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沈嬌從正院出來也是長舒了一口氣,她拍了拍胸脯:“裏頭是真夠悶得慌的。”
正院總是有股藥味兒,經久不散地,又隱隱和着一股淡淡的檀香,格外地沉悶。
兩個丫頭都笑了,林嬤嬤瞧了眼四周,以免隔牆有耳。
自然,林嬤嬤慌慌張張地來叫李沈嬌是李沈嬌早就準備好的託辭。
她實在是不愛去應付那些。
不過這會兒李沈嬌倒是真的想見見二格格了。
晚宴要倉促一些,畢竟各府裏都離不得人,也忙着呢。
李沈嬌回了東院還是吃了宵夜,宵夜喫到一半便聽見小路子在外頭稟報說四爺今兒個在正院歇息。
這也是少見。
今歲大半的時光四爺都只有在初一十五的時候纔會去正院留宿,而且幾乎不曾叫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