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志向
文珺張開了口卻不敢作答，心猛地一跳。
是啊，她對得起任何人，唯獨對不起自己。
見文珺看着漆黑的夜色眼神一片荒涼。
蘇櫻朝着梅姨做了一個噓聲的手勢後，兩人悄無聲息的走出雲川閣，有些事兒，得讓她自己想，只有自己想出來了，心結纔會打開。
她們都是從荊棘叢中一腳一個血印趟過來的人，見過太多黑暗和人性的陰暗面，也在絕望的深淵中咆哮過，渴望厄運結束，光明的到來，期盼獲得重生。
如今真的重生了，再次回首過去，去直面面對自己一直逃避的問題，談何容易？
若當初便不逃避，又怎麼會走到如今這日？
綰妝閣
書桌上，蘇櫻展開給文珺看的地圖，提起紅筆又標註了幾處地方。
春梅瞧見屋內的光線暗了，便給她多掌了一盞燈，又拿過剪子一一將燭心剪了。
蘇櫻拿過宣紙，在宣紙上畫了一個大餅，大餅成了幾份，上面分別寫着雪晗兮，柳嫣然，文珺，梅姨，甚至還有蕭鈺鳳的名字，人多了，每個人分的餅也就小了，春梅雖看不太懂這個圖，不過餅她是能看懂的，她一臉着急，“小姐，你分的餅也太少了，這麼點能養活綰妝閣的這一大批人嗎？”
蘇櫻聽了就笑了，她隨即拿過一張更大的宣紙在上面畫了一個超級大餅，劃了同樣的線，然後問春梅，“若是換成這個餅，夠不夠你喫？”
春梅眨巴着眼，吞嚥了一口水，“夠夠……”
“那你想象一下，若是有天那麼大一個餅，哪怕就是分一個角呢，夠不夠我們綰妝閣的人喫？”
春梅下意識的就擡頭看着屋頂，想象着天的一角，頭仰得久了，她脖子微微發酸，卻也是沒辦法想象天有多大的，不過天就像海那麼大，想到海，她腦子裏便隱約有了個輪廓，想來是夠的，見她憨氣十足的點頭，蘇櫻笑得肚子疼，然後解釋道：“現在我們就是在做天這麼大的一個餅，這麼大的一個餅，小姐一個人累死也是做不來的。雖然分餅的人增加了，可只要做出來了，我們便誰也餓不着，是不是？”
“是，小姐做的任何決定都是對的。”
看着春梅愚忠的笑，蘇櫻心頭不由激盪起一股暖流。
“小姐……奴婢……奴婢有個想法。”
“你說。”蘇櫻蘸墨，翻着企劃書，想着怎麼把整個方案再細化些。
“奴婢想空閒的時候跟着梅姨學學如何做首飾，你看成不成？”
蘇櫻詫異的擡頭，就這一瞬間，握着的毛筆滴下一大攤墨，幸好墨是滴在書桌上，春梅趕緊拿抹布擦了。
然後她就沒勇氣再繼續剛纔那個話題了，在她看來，她嚇到小姐了。
作爲小姐的貼身丫鬟，她的職責是照顧好小姐，不知何時，她的想法就變了，她心底蠢蠢欲動的想要去觸碰那些閃閃發光，美不勝收的首飾，她忍不住去撫摸，想要去了解這些東西的構造，心底隱約是豔羨那些可以和小姐談論髮飾工藝亦或是材質這些話題的人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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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小姐身邊呆得越久，她就越覺得自己像個廢物，除了端茶遞水，幾乎什麼都不會。
春梅想完，有些自卑的低下頭，若是自己會的東西多一些，是不是便能幫小姐分擔多一些，小姐也就不用這麼累了。
不知不覺間，春梅就紅了眼眶，她快速拿過抹布，想要逃離，“奴婢去洗一下。”
“春梅。”
蘇櫻叫住她，方纔她詫異的反應想來是讓這個蠢丫頭誤會了，蘇櫻放下毛筆，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將她轉過身來，“春梅你出息了！最近喫什麼了，腦子忽然開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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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你你……”
“我很高興你有這種想法，有志向是好事，你跑什麼？”
“奴婢……”
“怕我不同意啊？”蘇櫻看着她轉瞬就紅了的眼眶，戳了戳她腦門，“怕我讓梅姨收你學費？”
春梅‘噗嗤’一聲，破涕爲笑，“真是的，小姐你正經點！”
蘇櫻揚眉，忽然湊近春梅，在她耳邊輕佻的吹了口氣，“知道我不正經是什麼樣子嗎？”
春梅被吹得雞皮疙瘩都出來了，面紅耳赤道：“小姐，你再戲弄奴婢，奴婢……奴婢就……”
“就喊非禮？”蘇櫻被她如此可愛的樣子逗笑了。
春梅被她氣得沒話說了。
小姐沒臉沒皮慣了，她就是再修煉幾世都不是小姐對手。
蘇櫻見她不扭捏了，便道：“春梅，你今兒個擦的什麼脂粉，這麼香……”
春梅臉色爆紅，“小姐你……”
“哈哈哈，不打趣你了。”蘇櫻嘴上說着饒了她，看她的眼神卻意猶未盡，看得春梅恨不能將臉埋到肚兜裏。
蘇櫻睨着她，“不是想去學藝嗎，還杵在這兒幹嘛？還想被我調系？”
春梅雀躍得要跳起來，眼睛亮亮的，歡喜都寫在了臉上。
小姐這是答應她了。
歡喜之餘，她又焦灼起來，“可奴婢去了，小姐這裏……”
蘇櫻摸着下巴，“之前母親送來的那個小丫頭叫什麼名字？”
那個因爲去蘇玉嬌院子被打得遍體鱗傷的丫鬟，後來俞氏便讓她跟着蘇櫻了，那丫鬟有些怯生，喜歡待在後廚，平日蘇櫻也不怎麼見得着，若是春梅真想跟着梅姨學藝，便讓她放心去學。
“那丫鬟名叫彩珠。”
蘇櫻頷首，“以後我起居便讓彩珠來伺候吧。”
春梅前一刻還亮着的眸子一瞬間黯淡下去，她驚慌失措的抓住蘇櫻的袖擺，“小姐……小姐奴婢不去了，你別生氣，也別趕奴婢走。”
蘇櫻嘆口氣，然後問她：“春梅，小姐和夢想你只能選擇一個，你選什麼？”
“當然是小姐！”春梅哽咽着擡起頭，臉上滿是淚水。
“可我希望你選擇的是夢想。”
春梅怔住，不解的看着她。
“今日哪怕你不提出去向梅姨學藝的事，等忙過這段時間，我也會安排去你學點什麼傍身的。”在這件事上，蘇櫻多少對春梅是有些愧疚的，一晃春梅跟着她也快成老姑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