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長舜和顧長宏兩兄弟已經好久都沒有說過悄悄話了。
今日意外倒是難得讓兩兄弟坐在一起說會體己話了。
等顧長宏離開南平侯府回到顧府時,恰好碰到從外面回來的唐裕,顧長宏遠遠看着那從咿呀學語慢慢長成的清朗少年,心中不由浮現出一抹愧疚感。
自從上京城將唐裕抱回府邸後,顧長宏便交給了下人撫養,自己則很少過問唐裕的事情。
這孩子小的時候便像他娘,長大後這眉眼之間也越發的像了。
“元月。”顧長宏低沉的聲音喚了一聲。
聽到聲音後,唐裕大步流星走到了顧長宏面前,“爹你找我。”
“我們談談吧。”顧長宏說完轉身往花廳走去。
唐裕跟着顧長宏腳步一路進了花廳,親自沏了兩杯茶分別放在兩人面前,唐裕沉默等着顧長宏先開口。
唐裕已經隱約猜到顧長宏此番找自己所爲何事。
“元月,你這名字還是你娘給你起的,你娘是想讓你做個開開心心如明月一般的平凡的人,我也知道,人一旦沾染的權利就會有無盡的欲望,只是我有件事情想不通,顧家多多少少對你都有些養育之恩,你爲什麼要這樣做。”
雖然長公主和顧長舜都沒有怪罪這件事情,但是在顧長宏的心裏始終都是疙瘩。
顧長宏不怪唐裕,只怪自己,早知如此當初將唐裕抱進府邸時,他就該好好教育。
唐裕手指捏着茶盞的手驀然一鬆,解釋道,“爹,如此做我是有不得已的苦衷,不過有件事情您儘管放心,我是絕對不會做有損顧家利益之事。”
“苦衷,什麼不得已的苦衷能讓你做出這等事情。”顧長宏繼續追問。
“有些事情我現在還不方便告訴爹,不過爹你就放心吧,我絕對不會做出恩將仇報的事情。”唐裕再三保證。
聞言,顧長舜忍不住嘆息一聲,真是孩大不由爹了。
唐裕不在繼續這個話題,反而是主動提起了另外一件事情,“爹,如今我已經開府了,在過兩日王府收拾出來,您跟我一塊過去吧。”
“我不去,我在這裏挺好的,我可不想和你一起被戳脊梁骨。”顧長宏冷哼一句,起身離開了花廳。
唐裕看着顧長宏倔強的背影,嘴角不由勾起無奈的笑意。
這小老頭的脾氣可真倔。
除了小老頭,唐裕還有另外一件重要的事情要處理,不知道今日小姑娘是不是也誤會自己了。
唐裕離開顧府後,直接往嘉沅院方向去了。
從前唐裕都是翻窗,只是今日顧莞莞好像早就預測了一般,不等唐裕走窗子就被松柏攔了下來,“二公子,郡主今日已經休息了,而且郡主說今日不想見二公子,所以二公子還是早點回去吧。”
站在院子內,透光燈火通明的窗紙,還能看到小姑娘倩影,哪裏是休息了,分明是不想見自己。
唐裕便沒有違逆小姑娘心願,淡聲道,“如此我改日在來。”
松柏親自送唐裕出了房門,待到唐裕離開後,松柏親自回房間回稟道,“郡主,二公子已經離開了。”
顧莞莞撫摸大胖貓的手一頓,隨即瞭然點點頭,“最近幾日,他要是在過來便直接打發走就行,我不想見。”
松柏應了一聲,便直接退出了房間。
玉煙鋪好被褥後,小心翼翼問道,“郡主不想見二公子是因爲大殿的事情吧。”
顧莞莞松柏大胖貓,任由大胖貓依偎在自己身邊,雙手托腮無神的說,“是呀。”
自從大殿內的事情發生之後,顧莞莞便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唐裕了,乾脆直接當起了縮頭烏龜躲着不見了。
“不過奴婢聽說,二公子被封了御王后便要開府了,大老爺府中的下人也說,二公子在過幾日便搬出府邸了。”玉煙小心翼翼說了一句,隨後偷偷看了一眼顧莞莞的神情。
顧莞莞故作一副漠不關心的模樣說,“搬就搬吧,如今人家已經是攝政王了,我們可高攀不起。”
玉煙知道,小郡主分明是口是心非。
不過玉煙並沒有去揭破顧莞莞,反而是忍不住偷笑了一聲。
“有什麼可笑的,難道我們現在還能高攀的起人家不成了。”顧莞莞忍不住翻了一個白眼,從軟塌上坐起身來,睏倦打了一個哈欠。
“郡主還是早些休息吧,明天三公子葬禮便開始了。”玉煙小心翼翼的提醒了顧莞莞一句。
顧莞莞沉重點點頭,起身上牀休息。
曹隨新喪,所以顧桑的葬禮顧家未敢搞得過大,反而是簡簡單單的,連帖子都沒有對外發,只有與顧家交好的官員前來弔唁。
顧莞莞一身素服,梳起的發間未戴任何的配飾,只有一朵簡單的素花。
除此之外就連面紗顧莞莞沒有佩戴。
一道炙熱的目光從始至終都沒有從顧莞莞身上離開,顧莞莞狀若沒有看到一般,不僅沒有理會,反而是選擇一直逃避。
今日最讓人意外的還是孟淵和曹七七。
孟淵穿着一身破舊的衣服來到顧桑棺槨前上了一炷香,隨後走到顧兆面前沉聲道,“老師,您節哀順變。”
顧兆在京城的學生不少,今日過來的卻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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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爲曹芙蓉剛剛失勢,所有人都在避嫌,不想在這個時候給自己招惹不必要的麻煩,可見人情冷暖。
今晚顧莞莞主動留下來與顧辭一起守靈。
其餘來弔唁的人被顧家家丁一一送出了府邸,唯有孟淵沒有離開,反而跟着曹芙蓉月亮門悄悄去了南平侯府。
自從新帝登基之後,太后雖然沒有革了孟淵職務,卻派人日日夜夜都監視他,以免他在京城內搞出什麼動作。
畢竟孟淵可是諸多學子之首,那些學子雖然肩不能挑,也不會行軍打仗,但是手中的筆桿子卻能成就一番大事。
若不是藉着今日顧桑喪禮,孟淵斷然不敢在這個時候來顧府。
“孟閣老從顧府一直跟着我回了這南平侯府可是有什麼要緊的事情嗎?本宮記得孟閣老還沒有被太后革職,這時候不是應該效忠新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