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似月自然識破了蕭姨娘心裏的想法,道,“我雖是大小姐,但姨娘是父親娶進門的,還是個貴妾,自然輪不到我來教訓姨娘你,更沒有向我下跪的道理,快點起來吧,也免得旁人說三道四。”
連似月此話一出,蕭姨娘只好悻悻地站了起來,強顏着歡笑,道,“大小姐說的是。”
“那你就先回去吧,蕭姨娘。”連似月臉上含笑地看着蕭氏,但蕭姨娘卻突然感到後腦勺起了一陣涼意,令她渾身打了個顫抖。
清泉院。
蕭姨娘臉色鐵青地走了進來,憋了一肚子氣,坐在椅子上,丫鬟百合端了茶過來,她氣呼呼地端起來喝了一口,便當即一把將茶杯砸在地上,不由分手地反手狠狠一巴掌扇在百合的臉上,斥道:
“狗東西,想燙死我不成?”
百合嚇了一跳,連忙跪下捂住臉,道,“姨娘饒命,這茶奴婢用手背試過了,已經涼了才……”
“還敢頂嘴!”蕭姨娘氣不打一處來,擡手拔下頭上的金釵,拉過百合的胳膊用力地紮了幾次,“快滾出去。”
“是,是……”百合忍着疼痛,撿起茶杯,眼底含着委屈的淚低着頭走了出去。
“娘,發生什麼事了,讓你生這麼大的氣?”連詩雅走了進來,剛好看到百合低頭留着眼淚出去,不解地問道。
“一大早特意去了福安院,姓容的女人給我喫閉門羹,連似月這個小踐人又當着下人的面斥責我,不准我再叫雪姐,需尊稱大夫人。”蕭姨娘在相府被封爲貴妾,何曾受過這種氣,臉都氣白了。
“什麼,大姐當衆讓你受氣?”連詩雅喫驚極了,“她不是一向很聽你的話嗎?怎麼會這樣?”
“她這次從堯城回來,整個人都變得不一樣了,冰冰冷冷的,她今早還在容雪那裏用了早膳。”蕭姨娘蹙眉道。
“她們母女關係向來不好,連似月去福安院請安的次數都寥寥無幾,這回居然一塊用早餐了?”連詩雅感到更加的奇怪了。
“連念心被罰,我被當衆斥責,這種種行爲都說明連似月對我已經有了二心,她再和容氏和好,對我們的奪權計劃會是個巨大的阻礙。”蕭姨娘沉思着,道。
“姨娘,二嬸不是決定對付連似月嗎?你安插在她們母女身邊的人也該派上用場了,我真恨不得連似月早點死掉!”連詩雅的眸中散發出可怕的冷意。
“雅兒,你切莫太過心急,這些事讓我來籌謀就好,你將來是要登上高位的人,一定要乾乾淨淨,清清白白的,不可留下任何把柄,明白嗎?”蕭氏叮囑道。
蕭氏還有個野心,她的女兒決不可嫁給凡夫俗子,她的目標是入宮,連詩雅要嫁給一個將來能夠登上皇位的人。
如今,朝中局勢不明,太子被廢,最後究竟誰登上九五之尊之位還沒有定數,只是蕭姨娘和兄長蕭振海都更看好八王爺鳳燁,所以蕭振海與鳳燁親近些。
只是,在此之前,要掃除在丞相府的一切障礙,否則也輪不到連詩雅這個庶女在未來夫婿的問題上來挑三揀四。
“我只是太厭惡連似月了,所以恨不能親手毀了她。”連詩雅不甘地道,那雙美眸中流露出憎恨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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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你的心情,不過,你要稍安勿躁,一步一步來,你最緊要的是讓自己變得更有優秀出衆,徹底掩蓋連似月的光芒。對了,董嬤嬤讓你看的醫書,你都看了嗎?”蕭姨娘關心地問道。
連詩雅絕美的臉上流露出一絲不耐,道:“姨娘,那些醫書實在太乏味太枯燥了,而且我一點都不喜歡藥的氣味。我真不明白,舅舅爲什麼非得派個人來讓我學醫術不可,難道將來入宮當皇后還要比醫術嗎?我容貌突出,琴棋書畫樣樣精通,還比不過那些庸脂俗粉嗎?”
“雅兒你還小,還不瞭解男人的多變!你要知道自古以來,男人在喜新厭舊方面都是一個德行。你現在年輕貌美,可將來還會有比你更年輕貌美的進宮,你的美貌男人也會有厭倦的時候,而且容貌不會永駐,所謂以色侍人色衰而愛弛。
但是,你若精通醫術,你就和那些庸脂俗粉區別開來了,諸位皇子,乃至皇上都會對你另眼相看。你舅舅正在朝中積極地爲你鋪路,你可要好好努力,不要辜負了舅舅對你的期待啊。”蕭姨娘循循善佑道。
連詩雅有些不甘不願地道,“我知道了,待我先將新學的驚鴻舞練一遍,就去找董嬤嬤學醫書。”
“嗯。”蕭姨娘臉上這才露出了滿意的笑容,“對了,老祖宗的壽辰禮物你準備好了沒有?”
“姨娘放心吧,早就在準備了,我保證老祖宗會像往年一樣滿意的。”連詩雅胸有成竹地道,以往每一年她的壽禮都是最得老夫人歡心的,今年自然也一樣,沒有人能將她比下去。
*
隨着相府老夫人五十歲壽辰的靠近,整個相府開始忙碌熱鬧起來。
目前朝中,丞相連延慶得皇上恩寵最盛,而連母又是連淑妃養母,連家老夫人壽辰自然驚動了不少人,據悉屆時諸位皇子將會會悉數到場,就連皇帝也會派人前來送壽禮。
爲了在老夫人面前得一個讚許,更重要的是在壽宴上一鳴驚人,各房各人都在積極地準備壽禮,就盼着壽辰當日能夠脫穎而出。
而連似月卻似乎並沒有將此事放在心上,她也不着急,每天按時去大夫人那裏請安聊聊家常,督促連訣每天的學業。
其餘時間,她就是在院子裏拔拔草種種花,或者曬曬太陽打發打發日子,一副沒心沒肺的樣子。
直到這一天,青黛端着洗漱盆,低頭走到她面前,嚮往常一般擰了帕子讓她擦臉。
她從書中擡起頭來,一眼瞥見青黛的手,那雙手上好幾處血紅的抓痕,虎口的地方那塊皮還被掀了起來。
連似月道,“青黛,你擡起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