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四處都有按鈕的現代化設備之外,從牀鋪到地板再到居家擺設,都帶着點點的田園味道,讓人一看去便覺得舒服。
身邊的小姑娘十分熟悉地往牆壁上的一堆按鈕上按了幾下,立時間,這屋子裏的幾面牆壁竟一齊向上捲起。包括頭頂,巨大的遮光布一打開,陽光順着水晶篷頂就灑了進來。在這個冬日,照得人暖意融融。
“少夫人還滿意嗎”小姑娘轉過身看她,淺淺地笑着,禮貌恭謙。
喬季卡不知道該怎麼樣來形容自己的情緒,只有怔怔地點頭,半晌才道出一句:
“滿意。”
隨着她們進屋,後面又有一大堆人在徐德的帶領下也上了四樓來。
她回頭去看,只見一撥一撥的下人從電梯裏魚貫而出,手裏提着各式各樣的東西。
下人們很懂禮貌,在她面前站了兩排,然後統一彎腰行禮,齊齊地叫着:
“少夫人”
然後徐德手一揮,便各自散去,卻是奔向屋裏的各個角落。
“給您準備了一些衣服,還有化妝品以及平日可能會用到的東西。一會兒看看還缺少什麼,您隨便吩咐,任何要求我們都會按您的心意完成”徐德往前走了兩步,在喬季卡面前站定。在這個女人被百里夜昭告天下成爲了百里家的少夫人之後,他的態度也不得不略做調整,在原本就有的客氣裏面又帶了點點的服從。
只是喬季卡還不太習慣,下人們一口一句少夫人,總讓她有一種回到了民國初年的錯覺。再加上徐德的態度,一時間,讓她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
這麼站着總是尷尬,於是別開頭,去看那些散在各個角落的下人。
只是這一看,卻又覺得頭大。
臥室裏那些還不等她去發掘的衣櫃正被逐一打開,下人們將手裏捧着的衣物件件掛了上去,她沒細數,卻也知道,最少也有一百件之多。
老天這麼多的衣服,她怎麼穿得完。
“不知道少夫人喜歡什麼款式和牌子,乾脆就每樣買了一件。尺寸是少爺提供的,肯定錯不了。少夫人可以試穿看看,或是把喜歡的樣式告訴下人,我再着人去買。”這話是徐德說的,一邊說着一邊再一伸手,有張金卡遞到了喬季卡面前。“這是少爺給您的卡片,您可以自己去街上選購一切喜歡的東西。卡上的錢隨便刷,但有一點,不可以提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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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季卡突然就笑了,不可以提現,徐德這一句,到底還是拉開了她跟百里家的距離。
原來還是有戒心的,說什麼少夫人,說什麼帕堤莊園的女主人。到頭來,還是會在某一方面把她控制住,還是會在某些方面對她有所防備。
不過喬季卡無所謂,錢這種東西,有多多花有少少花,沒有就不花。百里家的錢,她從來也沒想過要染指。
“不提現,就可以堵住外界的悠悠之口。”徐德緩聲道:“少爺說了,剛嫁過來,難免會招些閒話,這麼做是爲了保護您。”
喬季卡點頭,這個理由讓她不得不接受,且在接受的同時,還要帶着些感恩。
她必須承認,百里夜這個人心思實在縝密,不論大事小事,所做的一切,都讓她挑不出錯來。
十分鐘之後,所有下人包括徐德都離開了別墅的第四層。
屋子裏面只剩下喬季卡一人,諾大的空間,將空寂錚錚拋來,籠了她全身,失落的有些可怕。
這裏是真正的豪宅,屋子裏頭有電梯,頂層是巨型琉璃撐起的圓球,完全透明,晚上可以看星星。還有大片的遮光布,可以將那片透明罩住,讓屋中人與上方天空徹底隔絕。
洗澡、睡覺、換衣
再下樓來,已經是次日清晨。
徐德說少爺回來過然後又走了,財團很忙,有些事情需得他親自處理。
喬季卡點頭,便覺得自己似乎沒什麼事情可做。
徐德跟她提議:
“少夫人不如在莊子裏逛逛,熟悉一下這個家。”
她覺得這個提議不錯,再看了眼徐德,對方卻並沒有指派下人給她引路的意思。
再望了一會兒,徐德不得不苦笑:
“您現在是百里家的少夫人,是這座莊園的女主人,沒有什麼地方是您不可以去的。”
她不再堅持,撇了徐德在原地自己徑自離開。
在這座下人比主人還要多的大宅裏,喬季卡覺得自己就像是在做一場旅行。完全的歐式建築和園藝設計一次又一次地給令她生出錯覺,不論是時間還是空間,只身於帕堤莊園,怎麼也讓人感覺不到自己還是在
上海這個概念。
她從早上逛到下午,只走馬觀花,卻還是讓她連喫中飯都顧不上。到是下人來催了兩次,這才隨手拈了塊兒小丫頭捧在托盤裏的點心,轉身便又進了另一間屋子。
這屋子與別處不同,其它的房間雖說風格也是各有千秋,但也能看得出要麼是客房,要麼是會議室,要麼是放着各頂娛樂健身設施,要麼乾脆是小型影院。可是這一間卻是個空曠的舞蹈室,打蠟地板、水晶把杆、四面環繞的鏡面、琉璃搭起的精緻舞臺、還有掛了滿牆的一個女孩的照片。
送點心的丫頭看着喬季卡將這扇門推開時,似有話想說,甚至小巧的嘴巴已經張開,但欲出口的話卻止在脣邊,半晌,又吞了回去。
“怎麼”她微怔:“有問題麼”
小丫頭輕輕地搖了搖頭,道:
“沒有問題。既然這門今天沒鎖,那就說明少夫人可以進”
“難不成這間屋子平時都是鎖起來的”她隨口說着,再摸了門邊的一只按鈕。
瞬間,屋子裏華麗的燈光四下閃起,原本普通的舞蹈室在這百盞炫燈之下,竟似童話裏的殿堂般,那種不真識感滾滾來襲,讓她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
“這是小姐的舞蹈房,她從前只要住在國內,大半時間都是在這裏的。後來後來就把這屋子鎖了,平時除了下人們打掃,是很少有人進來的。”
小丫頭的話挑起了喬季卡的興趣,她偏頭想想,然後再問:
“小姐百里家的小姐嗎不對呀我記得說百里夜是獨子,不但是獨子,連姐姐或妹妹也是沒有的”
話說話,似突然間又想到了什麼。喬季卡開始擡頭細看那些掛了滿牆的照片。
照片上是一個女子從小到大的照片,最小的差不多三歲,最大的也不過二十左右歲。全是穿着舞裙舞鞋,無一例外。
那女孩長的很漂亮,在不同舞服的映襯下所表現出來的不同氣質,也足夠令人側目。
依稀間似乎想起,聽聞百里夜有一個妹妹,自幼喜歡舞蹈,將將八歲時就已經拿過亞洲大獎。
可那個妹妹似乎跟他並沒有任何血緣關係都沒有的,她叫什麼來着
“不是百里家的小姐,是黎小姐。”小丫頭適時的回答解了她的困擾。
喬季卡隨口接了話:
“黎小沐”
小丫頭點頭,她明瞭。
黎小沐,她知道這個人。不只她知道,在傳媒的作用下,很多人都知道。聽說是百里家在很多年前收養下的一個孩子,是個敗落企業的獨生女,姓黎,叫小沐,接受着中美兩國教育。不但人長得漂亮,還是個出色的芭蕾舞者。
曾經有人說那黎小沐是百里家養起來的媳婦,是百里夜的未婚妻。可是關於那個女子的事情卻也跟百里夜一樣,少之又少。
或者說那不是少,而是沒有一點有實際意義的。多半不是狗仔的猜測就是大衆的幻想,那個關於王子和公主的美麗童話,當事人卻從來也沒有站出來說過一句。
她在這屋子裏停了多時,小丫頭早在她不再說話只顧環視四周時退了出去。喬季卡其實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要把這些照片一張一張全都看遍,這個叫做黎小沐的女子於她來說根本就是陌生人,就算她嫁進百里家,她們之間是不是會有集交,那都是未知的事。
她只是奇怪,照片的右下角都有日期,而這些照片只停在兩年之前,在那之後,卻是一張都沒有。
轉念,又想起剛纔那小丫頭的話。雖說她問的都做了回答,但細想想,還是能聽出言語間有所保留,好像有一些事情是不方便對她說。
女人多半都是敏感的,特別是在她經歷了齊樺與桐筱筱那一場從偷偷摸摸到光明正大的背叛之後,一顆心更是時時處處都帶着提防。
再相熟的人也會有陌生的一天,再穩固的感情也會有崩散的時候。這是喬季卡在人生唯五的一場戀愛中總結出來的經驗和教訓,代價,除了她的青春年華,還有血淚身心,和一個無辜的未成形的生命。
關於那個黎小沐,喬季卡心裏明白,肯定會有一段背後的故事在這地球的某一處角落安靜等待。等待一個合適的機會,然後蓄勢來襲。
“徐管家。”她從別墅走出來時,腕上手錶的時針已至三點。徐德正在院子裏跟一枝枯掉的梅樹糾結,看樣子是不明白向來不怕冷的臘梅怎麼就死掉。
見喬季卡走來,趕緊將目光從那處移開,然後但望着從那別墅裏出來的女子。剛剛小丫頭已經告訴他,喬季卡這一下午都呆在黎小沐的舞蹈室裏,徐德十分好奇喬季卡在看到那個舞蹈室之後的反應。
可是現在見了,卻有些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