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一聽這話,鼻子沒氣歪了,“你要娶沉魚?”
沈青鄭重地答:“正是。還望老太太成全。”
“成全?”老太太伸手直指向他,“說!你來我鳳府究竟是何目地?”
沈青一愣,傻傻地答:“自然是備考。”
“既然是備考,何來求親一說?”老太太越說越氣,“瑾元還盼着你金榜提名,怎知你心裏想的竟是這男女之事,真是平白的浪費了他早些年間對你的栽培。”
“這……”沈青讓老太太這麼一說,也意識到是自己太魯莽了,但再又想想粉黛說的那些話,以及前些日子沉魚在他面前抹眼淚的樣子,他就怎麼也把持不住這顆心和這張嘴,不由得又道:“沈青一心求取功名,從未變過,對沉魚表妹的心,這麼些年也從未變過。姑母在世時拒絕過幾次,原本沈青已經死了心的,但這一趟來到鳳府,看到沉魚表妹在府中的光景實在於心不忍,只求老太太能把表妹嫁予沈青,沈青一定護她一世安穩。”
老太太也想起來好像是曾聽說過這沈青向沉魚求婚,不過那時鳳瑾元和沈氏一心都想留着沉魚將來做皇后,怎麼可能看得上這沈青。而如今,沉魚配沈青,到也不算委屈。只是她打心眼兒裏厭煩沈家的人,這輩子是打定了主意老死不相往來的,若不是鳳瑾元堅持,這沈青她也絕不會留在府內。
“不行。”老太太堅決地搖頭,“我鳳家與你沈家早就恩斷義絕,沈氏在世時就已明確回絕過你,如今她不在了,鳳家更不會把沉魚嫁給你,此事,莫要再提了。”
“可是……”沈青急了,“表妹在府裏受了委屈,老太太也不能爲她作主,爲何就不能成全了沈青?而且沈青認爲,沉魚表妹對我……也,也不是沒有情義的。”
“沈少爺,這話可不能亂講啊!”趙嬤嬤也不幹了,“您將來如若高中,那可是天子門生,怎的這樣不知禮數,如此壞我們府上大小姐的聲譽?”
老太太悶哼一聲,只道:“沈家的人,就是這個德行。”
沈青被她二人說得滿面通紅,也知自己是說錯話了,可他一着起急來嘴就笨,哪裏能說得過老太太和趙嬤嬤。
憋屈間,就聽老太太又道:“再說,是誰告訴你我不能爲沉魚作主?是誰告訴你沉魚在府裏受了委屈?你以客居的身份在此胡言亂語,如此品行怎配參加明春殿試?”她越說越激動,“老身的二孫女是縣主,跟當今聖上也是叫父皇的,看來,老身應該讓阿珩去宮裏說一聲,備上你的名字,明年的春闈,你就不用參加了!”
“使不得!老太太,這可使不得呀!”沈青這回是真急了,那位身爲縣主的鳳家二小姐他見過,也接觸過,言語犀利,爲人精銳,只爭不讓,就連他的姑父鳳瑾元在她面前都討不到便宜,若她真的到宮裏去說,自己這十年寒窗豈不是白讀了?
只一瞬間,求娶沉魚的心思就被老太太給嚇退了。沈青一個深鞠躬給老太太,連聲道:“沈青是小輩,說話失了分寸,還望老太太不要見怪,之前說的事,可萬萬使不得呀!”
“哼!”老太太見他被嚇住,總算也鬆了口氣,卻又問道:“你秋闈時是第幾名?”
沈青答:“鄉試第五。”
“第五……也不是很好的名次。”老太太悠哉地說了這麼一句,聽得趙嬤嬤都忍不住要撇嘴了,第五還不好?整個大順那可是。但老太太很明顯只是隨口的一句話,意不在此,就聽她又道:“開了春纔是殿試呢,你來得也太早了點,難不成還要在鳳府過年?”
這話沈青都不知道該怎麼答,他本來就是想在鳳府過年的,可讓老太太這麼一說,卻又覺得有點不好意思。他的姑姑已經不在世了,沉魚如今也不過一個庶女,他再住到府裏來是於情於理都不合的。可眼下來都已經來了,難不成他要搬出去?
好在老太太還知道顧及些鳳瑾元的面子,只道:“人既然來了,我也不能趕你走,但鳳家內院兒畢竟全是女眷,如今瑾元也不在京裏,就你一個男人整日在內院晃着,實在是太不合規矩了。”
這一點沈青到是認同的,他也不願意在內院兒待,尤其是那個韓氏,每次碰到都要與他調笑一番,笑得他渾身都不舒服。
“那老太太的意思是……”
“讓何管家給你安排到外院兒的客房吧,你也不必到我這裏來問安,就安心讀書備考,少想些沒有用的。這內院兒,未經通報,你再不得入內。”
“是,沈青記下了,請太太放心。”
“恩。”老太太點了點頭,“那你就回去收拾收拾吧,我讓丫頭送你過去。”說着,向身邊一個丫頭遞了眼色,那丫頭馬上明白過來,款步上前衝着沈青嫣然一笑:“沈家少爺,請吧!”
從來都是叫表少爺的,如今卻只是生疏的一句沈家少爺,沈青明白,鳳家與沈家的情份,是真的已經斷了。
他求娶沉魚不成,心裏有股怨氣就一直憋着,直到人已經跟着那丫頭離開舒雅園,發泄般地踢了一腳地上散落的石子,到把那隨同的丫頭嚇了一跳。再看沈青,一張臉憋得通紅,像能滲出血來,眼裏也滿是憤怒之緒,看起來好生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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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丫頭心裏一驚,腳上步子就加快了些,一心想着快點把這差事辦完好跟老太太吱會一聲,這位沈家少爺只怕是心有積怨,說不準什麼時候就要暴發了。
這頭沈青幾乎是被趕出舒雅園,人又送到了外院兒居住,不出一個時辰的工夫,消息就傳到了鳳粉黛那邊。
佩兒跟着粉黛也沒少折騰,雖說沒有太大的勢氣,但府裏幾個通風報信之人還是有的。
粉黛聽了佩兒傳來的話,氣得臉都青了。人還脆在佛象面前就忍不住罵道:“沒出息的東西!我讓他記恨鳳羽珩,他不找鳳羽珩的麻煩,卻跑去跟祖母提親,讀書人果然全都是傻子!廢物!”
佩兒趕緊捂了粉黛的嘴巴:“小姐,您可小聲點兒,奴婢剛瞧見外頭那兩個老太太身邊兒的大丫頭又回來了,就在門外守着呢,何千成不能讓她們聽見。”
粉黛自然知道這個理,便也閉了嘴,只在心中幹生悶氣,琢磨着怎麼把這一局扳回來。
鳳羽珩爲給玄天冥治腿,幾天都沒怎麼閤眼,送走人之後到是補了一覺,可剛上了夜卻又轉醒過來。
肚子裏空落落的,本想讓人做些喫的,卻又覺得太麻煩,現生火造飯,等飯好了,她也餓過勁兒了。
想了想,乾脆進入空間,從抽屜裏翻了包泡面來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