訂婚宴辦得隆重極了。
新加坡的豪門新貴,都見到了司家的少奶奶。
以前傳緋聞、說訂婚,都是未知數。如今,康琴心一只腳已經跨入了司家的大門,從此,康家在新加坡,地位舉足輕重了。
陸家的兄妹倆,也來參加了訂婚宴。
陸元霄的態度大變,極其恭敬。
“……我們要回國內了,家裏出了點事。”陸爾藍跟言卿說,“可能要賣掉產業,移民到美國去。”
言卿後來告訴了康琴心。
康琴心才知道,國內的經濟公有化,已經成了定局,任何私人的產業都保不住了。
她很慶幸,自己父親當年在上海的產業不怎麼順利,提前賣了回到新加坡。
陸家兄妹倆,在康琴心的訂婚宴上,夾着尾巴做人。
康琴心也沒有爲難他們。
訂婚宴結束,司雀舫和康琴心在飯店樓上都有休息間。
他們倆當天沒回去。
晚夕,康琴心卸了殘妝,司雀舫過來敲門。
“……今晚,要不要一起睡?”司雀舫問她。他問得很隨意,眼神卻飄忽不定,他居然是在緊張。
康琴心好笑。
明明不像他哥哥那麼冷酷,爲什麼非要裝得那樣?明明也不夠老練,還想要調系她,簡直了……
怎麼這樣可愛?
“行。”康琴心道。
司雀舫一愣,還以爲他要挨一頓臭罵,沒想到康琴心這麼直接坦白。
記得剛認識她的時候,她也是個蠻矯情的小女孩子。
她變化也挺大的。
亦或者說,認識了她之後,真正瞭解了她本人,她和表現出來的,也不太一樣。
人可能都是雙面的,有些人明顯一點,有些人不怎麼明顯。
司雀舫進了康琴心的房間,並沒有做什麼,兩人第一次在一張牀上同眠,都睡不着,又不能做什麼出格的事。
於是,他們倆純聊天。
“……你舅舅他,其實對你不一般吧?”司雀舫突然道,“他這次連我們的訂婚宴都不來。”
康琴心沉默着,不知如何接話。
她仍是不希望任何人說她舅舅不好。
舅舅再不好,也只有她自己能說。
“我記得我第一次見到你,你已經很大了,他還把你抱在懷裏。”司雀舫道。
康琴心想要發火,又覺得不適合,強忍了下來:“我不想說這個,行嗎?”
“我最後說一句。”
“你說。”
司雀舫:“你現在把他看得比我重要,我不介意。但是有時間限制的,如果過了兩年,你還是覺得他更重要些,我會不高興的。”
他說完,湊近了康琴心,吻住了她的脣。
他們倆的愛情,說到底不太像普通男女那麼黏膩。
司雀舫甚至能感受到,康琴心想要和他訂婚,想要嫁給他,帶着幾分逃避的態度,而不是真心實意。
不過沒關係,司家的男人向來盲目自信,他覺得時間會改變康琴心的,她會真心實意愛上他,全心身的。
康琴心抱緊了他的脖子。
他什麼都懂。
當他什麼都懂時,還願意和她結婚,康琴心心裏暖極了。
於是,她說了句情話,也可能是謊話:“我沒有把任何人看得比你重要,你即將是我丈夫,你纔是最重要的。”
司雀舫笑了。
果然,好聽的話,誰聽了都會開心,哪怕明知不那麼真誠。
訂婚之後的康琴心,第二天回到了康家莊園,準備年底的結婚,同時依舊做她的生意,管理銀行。
康書弘昨晚,又跟康昱提出,要他代替康琴心接管銀行,理由是:“妹妹都要出嫁了,司家肯定不希望兒媳婦忙孃家的事。
再說了,她以後是司家的人,咱們康家的銀行,機密怎麼能都讓她知道?她以後可跟咱們不是一條心。”
康昱聽了,不爲所動。
康書弘氣死了,跑出去玩了半夜,天亮纔回家。
他渾身的酒氣和脂粉氣,一回來瞧見姜玉蘭安睡,使勁推她:“起來,給我倒水喝!”
姜玉蘭懷着六個月的身孕,身子沉重,而且昨夜莫名的腹痛,她也不敢說,畢竟昨天是二妹訂婚的大喜日子。
她掙扎着爬起來。
康書弘嫌她太慢,踢了她一腳。
他是隨意踢的,姜玉蘭卻順勢倒地,腹中絞痛如刀割,她滿頭滿臉的冷汗,終於痛呼出聲。
“大姐!”她尖銳喊了聲。
康畫柔剛起牀,已經能聽到了動靜,正在留心,怕康書弘和姜玉蘭打架。
聽到聲音,她急忙跑過去。
這麼一瞧,她大驚失色,發現姜玉蘭倒在地上,睡衣被血浸染了。
康書弘的酒頓時全醒了。
司雀舫剛剛送康琴心回家,結果就見康家衆人擡着流血不止的姜玉蘭出來。
“怎麼回事?”康琴心當即沉了臉。
康畫柔按住了她:“別發脾氣,先送玉蘭去醫院。”
姜玉蘭的孩子,已經胎死腹中。
並不是康書弘那一腳踢壞了,而是孩子先天不足,沒有養育到成熟,成了死胎。
死胎自然脫落,姜玉蘭昨晚沒留意,牀上沾了不少的血,又被康書宏踢一腳絆倒了,徹底發作出來。
拿出了死胎,她沒有大出血,是不幸中的萬幸。
康家一時烏雲密佈。
葉嫵揹着孩子們,偷偷抹淚;康昱心情也不太好,兒子不成器就算了,孫兒運還這麼淡薄。
他真想招個女婿入贅,可惜司雀舫和沈君蘭,都有一方家業,誰也不可能入贅到他家裏來。
姜玉蘭醒了之後,想要見康昱和葉嫵。
康琴心和康畫柔也跟着進了病房,康書弘坐在旁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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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還在罵罵咧咧:“沒用的東西,一個孩子也懷不住,不爭氣!我們康家白對你那麼好了。”
康琴心氣得要打他,被康畫柔死死拉住了。
姜玉蘭面如金紙,非常憔悴。
“爸媽,我已經不能給康傢什麼了,你們對我的恩情,我此生萬死也報答不了。讓我自私一回,同意我離婚,行嗎?”姜玉蘭淚如雨下。
康書弘聽了,更是大怒。
“行,離!今天就離!你這個死樣子,除了我還有男人要你嗎?你們姜家窮地都揭不開鍋,沒有我們康家給你們打秋風,你們都要餓死了。
你還敢擺姜小姐的譜,說什麼離婚,你配嗎?告訴你,不是你要離婚,是我康書宏要休了你!”康書宏破口大罵,把醫生護士都招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