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琴心給司雀舫那邊留了個審問的時間,第二日打電話去他的私家別墅那,詢問晚上有沒有空,沈君蘭找他。
司雀舫:“下午,你帶他過來吧。”
“哪裏?”
“就別墅這,外面議事不方便。”
康琴心應好,好奇的又打聽起審問結果如何。
司雀舫頓了頓:“你來就知道了。”
其實吧,沈家這渾水,康琴心還真是被迫去蹚的。
她與沈君蘭去的路上,更覺着如此了。
人家沈公子西裝革履,領口還繫了個領結,手持重禮,滿臉嚴肅。
沈志清今日充當司機,邊駕車邊誇道:“康小姐真講義氣,爲了我家少爺的事幾次涉險也不怕,現在還替少爺介紹司二少認識。”
雖說在康琴心的事情上,他對自家少爺很怒其不爭,但不得不說還是很期待司家可以幫忙的。
沈家被二老爺掌控多年,少爺想憑一己之力除掉他,太難了,而司家在新加坡的實力是衆所皆知的。
“小事而已。”康琴心淡淡應着,見沈君蘭捧着手中的古董雕花木匣還小心謹慎的擦拭着,好笑道:“你別忙活了,他若想幫忙那絕不是因着你的送禮。相反,他若不想幫忙,你送再好的
東西都沒用。”
“我知道,理是這個理,但我是真的感激他。”
沈君蘭看着康琴心,認真道:“不爲着他願意出面幫我,就爲他昨晚救了你和我的那幫弟兄,我也得登門拜謝。這些,本都是我惹來的禍。”
“打住,可別這麼煽情。”康琴心故意緩解氣氛。
到了設崗處,沈家帶來的幫手果然都被攔下了,只放他們一輛車進去。
沈君蘭看了眼外邊,“這邊地界不錯。”
康琴心亦道:“這麼好的地段,周邊設了不少崗處,那別墅看着不大,但設施人手所布範圍不小。”
沈志清跟着感慨:“畢竟是司家啊。”
宋和真引他們進去,不是書房,而是到了地下室。
七拐八繞,有許多間囚室,偶爾有痛苦的叫聲從石門後傳出。
走道無窗,顯得狹隘壓抑。司雀舫正翹着二郎腿坐在審訊室,這審訊室也不似華民護衛司署那樣機構裏的人性化,正對面是幾個十字木架,渾身是血的男人被綁在上面,都垂着腦袋奄奄一息,可見
受了不少刑具。
空氣中瀰漫着一股濃烈的血腥味,令人作嘔。
見他們進來,司雀舫向康琴心使了個眼色,示意她去看桌上的幾份口供。
康琴心打了招呼,拿起供詞看,上面倒是將沈英豪指使他們來殺康琴心的事認得清清楚楚。
再看下面那份,康琴心驚詫的望了眼司雀舫,他竟然連去開泰囤積假鈔的人都提了來,倒是把黃坤如何勾結康日孝,故意把假鈔送入康氏庫房裏的事交代了大概。
沈君蘭站在那,尷尬的把手中木匣放過去,客氣道:“二少,小小禮物不成敬意,多謝您昨日出手解救琴心。”
司雀舫擡眼看向他,一臉審視。
康琴心覺着味不對,忙糾正道:“二少,他是感謝你救了他們沈家的兄弟。”
司雀舫的不悅之色更明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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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沈君蘭見他如此,放完木匣後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少頃,司雀舫終於開口:“沈少如今居然倒學會了送禮這套,我救我的人,需要你謝什麼?”
他重點咬字了“我的人”,視線從木匣移到沈君蘭的身上,淡淡的口吻,帶着迫人的壓力。
“從前是我年少不懂事,多有冒犯二少。”
司雀舫:“算了吧,你也老大不小了,還年少不知事呢?”
沈君蘭臉色更加僵硬。
康琴心:“沈少爺是好意,何況相較二少來說,確實稚嫩許多,”
她好話說到一半,見司雀舫饒有興味的望向自己,無語的改口道:“是處事不如二少周全,你多帶着他是對他的提攜,是以才感念你的好。”
“我不用他的感念。”
康琴心瞠目。
這人咋回事?
她想了想,乾脆不管他倆,改問道:“你怎麼親自在審問?”
這下,司雀舫倒好語氣的答了話:“和真他們問不出來。”
可見,審問也是需要技巧的。
康琴心把供詞遞給沈君蘭看,自己則走向司雀舫,瞥了眼那木匣子好奇道:“他特意帶來的,寶貝似的捧着,我倒很好奇裏面是什麼。”
司雀舫:“那就打開看看吧。”
宋和真應聲啓開,裏面是套明朝的青花瓷茶具。
“你與他說了?”
康琴心反應亦是靈敏,同樣想到了初次見面時,永華巷裏司雀舫就在葉家的賭館裏搜走了她小舅舅的一套古董茶具,搖頭答道:“沒有。”
沈君蘭看過去,面有不解,顯然沒明白髮生了什麼,怔怔的問:“二少可是不喜歡?這是我祖父留下來的。”
司雀舫臉色稍霽,“沒有,你有心了。”
“有了這兩份供詞,是不是就能找沈英豪了?”康琴心的觀念裏,違法行爲自然該受律法處置。
司雀舫同情的眼神看向她,笑她天真。
沈君蘭就道:“就算有這些,找我二叔沒事。這是江湖事,江湖事江湖了,鬧不到法庭上去。若是真鬧上去,那也不過只能定定這些執行人的罪,拿不了他。”
康琴心追問道:“有這些供詞也沒用?”
沈君蘭點頭。
司雀舫:“沈英豪久掌沈家,生平樹敵不少,真到那時候他自然可以推到對手身上,說是競爭同行故意找人陷害他,那樣稍使些手段,他也就沒事了。”
雖然不願意承認,但康琴心知道他們說的都是真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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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事,只能私下手段解決。
“可事關我們康家的開泰銀行,難道這份供詞也無濟於事?”
司雀舫見她皺眉,輕聲笑道:“不,有用,辦個黃坤還是可以的,我已經聯繫了報社把這份供詞公開。”
“哦,你怎麼交代報社的?”
司雀舫狡猾一笑,慢條斯理的說:“也不用指名道姓,就說有類似的華民銀行爲了開張不擇手段加害你們康氏而已。”
康琴心聞言樂了,心情大好,“你這樣報道,陸氏銀行可就開不了了。”
司雀舫就看着她問:“那你高興嗎?”“自然高興。”她迎視着他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