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玉瑾一身玄色官袍,身旁嬌妻爲伴,恭敬地站在那跟靳珩說話。
蘇嫿耳邊倏地迴響起,蘇家被抄家那一夜,她去找謝玉瑾求助,在他書房門口聽見的聲音。
“瑾郎,你在我胸前畫一支梅花。”
“萱萱,你真淘氣,一會我吃了梅花,你可別哭。”
蘇嫿手中的托盤沒拿穩,“啪”一聲落地,瓷片飛濺。
花廳內的衆人紛紛看向她。
蘇嫿立刻蹲下身子去撿地上的碎瓷片。
她沒想到,謝玉瑾攀的是永毅侯,要娶的是靳珩的妹妹。
她不想看見他,可是又想殺了他!
她想喝他的血,喫他的肉,砸碎他的骨頭喂狗!
可是,她現在不僅殺不了他,還等於做了他家的下人,看着他意氣風發做新郎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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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手指傳來一陣刺痛,蘇嫿被碎瓷片割傷了手指,細白的指尖冒出一顆血珠,疼得她險些沁出了眼淚。
“放那吧。”
靳珩的聲音從她頭頂傳來。
一只大手,牽起蘇嫿纖細的手腕,將她帶起來,護在了羽翼下。
他還抖開一條幹淨的帕子,一圈圈纏在她受傷的指尖。
靳珩的動作很溫柔,明眼人都能看出兩人關係不一般,不僅僅是主僕。
謝玉瑾看着眼前的一幕,深邃的眸子暗影重重,手掌不自覺握成拳,一口銀牙險些咬碎了。
他找了她這麼久,沒想到她就藏在侯府。
怪不得教坊司的老鴇,提起這件事就諱莫如深。
寧願得罪錦衣衛,也不得罪靳世子。
京城這幾年,一直流傳着這樣一句話。
“大哥對她果然不一般。”
靳萱看着兩人小聲道。
謝玉瑾側目看着即將過門的妻子,臉上擠出一個笑容。
“我還以爲她只是婢女。”
靳萱臉上一派天真的笑,“大哥從來不留女子在身邊伺候,能留着她,自然是看上了。”
“待嫂子進門,沒準會納她做個妾呢。”
她想到了什麼,用細白的手指戳了戳謝玉瑾的胸口,嬌聲道,“你不許納妾,更不能有外室。”
“只能對我一個人好!”
謝玉瑾握住她的手,不動聲色地拿掉了,語氣寵溺。
“那是自然。”
隨即,謝玉瑾收回目光,繼續看向蘇嫿。
他不擔心蘇嫿說出兩人的關係,那樣她在侯府會無立足之地,但是他不能讓蘇嫿留在侯府。
蘇嫿看着認真爲自己包紮的男人,聲音嬌怯道,“爺,我不是故意的。”
靳珩絲毫沒有怪的她意思,“讓春草進來收拾,你回去擦點白玉膏。”
“是。”
蘇嫿也不想待在這裏,她怕自己一衝動,用頭上的金釵戳得謝玉瑾滿身窟窿。
蘇嫿走後,換春草進來拿了新的碗筷,收拾好地上的碎瓷片。
謝玉瑾這頓飯喫得食不知味。
靳萱倒是喫得挺開心,臨走時跟靳珩說,“大哥,過幾天我還來。”
晚上。
靳珩在書房看公文,蘇嫿爲他端去了一盤七彩雲片糕。
“爺,歇一會吧。”
她剛沐浴完,長髮未綰,垂落腰間,被熱水蒸騰過的雙眸帶着霧氣,面容嬌嫩,脣若塗丹。
靳珩被眼前的美人晃了一下,乾脆放下手中的公文。
“手指劃傷了,怎麼還沐浴。”
蘇嫿低頭看看手指,“塗了白玉膏,不礙事的。”
她愛乾淨,白日裏爲他做飯,經常弄得一身味道,必須洗了,香香的才能睡着。
這大概就是小姐的身子,丫鬟的命吧。
“過來,我看看。”
蘇嫿微怔,還是上前,伸出食指給他看。
靳珩握住了她的手腕。
削蔥根一般的手指,指腹泛着淡淡的粉,上面有一道細小的傷口,已經結了紅色的痂。
他看着看着,竟鬼使神差一般,含進了口中。
“爺……”
蘇嫿指尖被他舌尖禁錮,溫熱溼濡的觸感,刺的她身子發麻,肩膀一顫。
她想要收回手,無奈卻被靳珩緊緊握着手腕。
“爺。”
她又喚了他一聲,尾音微微上揚,轉了個調,像是在撒嬌。
靳珩鬆開她的指尖,猛地將她抱進懷中。
“你認識謝玉瑾。”
蘇嫿心裏咯噔一下。
“不認識,爺怎麼會這麼問。”
她絕不會承認。
靳珩與靳萱兄妹情深,自己纔跟靳珩認識幾天。
靳珩若是知道她跟謝玉瑾相識多年,還訂過親,會不會覺得她是個威脅他妹妹幸福的禍害,將她趕出府去。
而她又知道靳珩殺嚴驍的祕密,滅口也不是沒可能,更別說幫她了。
“他老家也在揚州。”
靳珩語氣平淡,彷彿就是隨口一問,還將手掌覆在了蘇嫿的腰上。
她的腰真細,一掌可控。
靳珩手掌的熱度透過衣料傳到蘇嫿身上,帶着玉扳指的大拇指硌得她腰間生疼。
蘇嫿不知道他想做什麼,紅着臉顫聲開口。
“爺,您別這樣。”
靳珩看着懷中的人,大掌撫上了她的臉頰。
“今晚留在我房中。”
聽見他這句話,蘇嫿全身都緊繃了。
她是想過會有這麼一天,但是沒想到會這麼快。
“爺,我……這幾日身子……不方便。”
她嗓音含着點顫,帶着點怯,怕得都不行了。
靳珩輕笑一聲,“墨家兄弟祖母病故,回京郊弔唁,我房中無人伺候,我讓你留下來,宿在外間的小榻上。”
“你卻告訴我身子不方便,所以你在想什麼。”
“我……我……”
蘇嫿羞得臉色鮮紅欲滴,“我”了半天,也沒說出一句完整的話。
靳珩看着她窘迫的模樣,臉上笑容更甚。
“這麼想跟我睡,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