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丘聽着不停的刺耳喇叭聲,情緒煩躁。
他緊握住方向盤,怒嚷:“這些人還來勁了是不?人多又怎麼樣,我手底下的弟兄可沒一個怕的。康小姐您放心,就算待會是場硬戰,咱們也一定不會讓你受傷。”
康琴心倒不怕,真要混戰起來,不說退敵,但自保的能力肯定是有的。
可是,她想到車裏好不容易集齊起來的假鈔,此事不宜鬧開。
若真的上了報,損失最大的必然還是康氏。
她看了眼前後,此處本就靠近郊外,又是條舊街,既顛簸又狹窄,因而那些人只能不甘的跟在後面而不能越前。
然而,待拐出這條街之後就是沿河大道,那邊地段空曠,別說並行,就是包圍都不成問題。
“控制些車速,慢點開。”康琴心吩咐着,“儘量往郊外開,不要驚擾了郊區裏的市民。”
沈丘年少氣盛,單手摸了摸腰間的配槍,心知待會要動真格,唏噓且興奮的應道:“行,都聽您的。”
“是我想得不夠周全,忘了我們一家家的上門,那些人自然不會坐以待斃。”
康琴心自責起自己行事輕率,“不過好在他們是這樣直截了當的方式,沒有佈局在下一家,否則若是安排個埋伏就更棘手了。”
沈丘答道:“這說明背後之人還算守行規。我們不怕真槍實戰,就怕在背後搞陰的,最讓人不恥。”
他們這些人,就是靠本事服衆的。
康琴心不語,難道用假鈔坑康氏銀行這種毒計,不是陰招嗎?
汽車慢慢駛出舊街,剛拐出去沈丘便立即加速,連帶着後面跟着的車提速起來,一行車隊浩浩蕩蕩的駛在河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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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小姐,您身上有帶槍嗎?”
康琴心應道:“有。”
小舅舅贈她的那柄手槍,一直都隨身帶着。
她剛答完,便聽見子彈打在汽車外殼身上的砰砰聲。
康琴心轉身,是隨護他們的車中了招,可能是被擊爆了輪胎,已經被迫停下。
康琴心開口:“停吧。”靈敏的掏出手槍,並釦子彈上膛。
交戰是必不可免的了。
沈家的人身手都不錯,也有戰術,能攻能守也能打掩護。只是,人手畢竟是少了些,分成兩派顯得各不得力。
沈丘一直護在康琴心身邊,面對槍林彈雨般的強勢攻擊,漸漸有些力不從心。
對方似乎能看穿他們的走位和應對戰術,總有辦法攻破,已經漸漸逼近。
他覺得趨勢不對,皺着眉頭大喊了聲老三,讓他送康琴心離開。
沈丘或許還不知道,對面的人也是沈家的人,自然瞭解他們的應對方式。
沈英豪本就想要康琴心死,不只是因爲她曾經救了沈君蘭的原因,更是擔心沈君蘭與她交往過密,聯合康氏力量與他作對。
上回在天河橋附近的埋伏便因爲輕敵而失了手,這次既然要做,又怎會沒有周全的考量?
這些人是不可能允許她離開的。
老三得令準備送康琴心上車,但根本尋不到機會,對方子彈充足,是寧可錯射也不允許他們有絲毫移動的時機。
沈丘開始着急了。
康琴心也有些慌亂,若是近身搏擊對打他們都不怕,就這無止盡的槍擊實在難以回擊。
原來半下午的順風順水,實則就是在等天黑,等他們到這邊郊無人之地動手。
身邊已有人開始倒下,但還是忍着傷痛繼續戰鬥。
情勢對他們極爲不利。
對方想要速戰速決,所以是不計後果的攻擊。
都是沈家養出來的打手,身手本事不相上下,人多優勢便顯而易見了。
槍子從四面八方而來,忽然間康琴心被沈丘推倒在地,緊接着就聽到一聲悶哼,是壓抑着痛楚的聲音。
康琴爬起見他左肩已中槍,心急道:“沈丘!”
正要過去查看,擦耳又是一記子彈,就像是貼着她的臉而過,落在旁邊的汽車上,瞬間穿碎了玻璃。
康琴心望着傷痕累累的他們,心中十分愧疚,正要起身面對之時,也不知從何處來了一行身着軍裝的兵人,持着軍槍朝對方就是一通掃射,很快就逼退了他們。
那些人見局勢不利,立馬上車要跑。
後路已被汽車堵住。
是司家的車。
宋和真站在車前指揮人上前擒拿,都是訓練有素的士兵,對付些江湖打手自然不在話下,沒多久便把人制住了。
他走到康琴心身邊,禮貌的打了招呼。
康琴心正攙着沈丘,見他過來,感激道:“宋副官,今晚多謝你們了。”又看了眼其不遠處的車座,低問道,“是二少在車上嗎?”
“自然是,我陪二少剛從學校出來,正準備回市裏。遠遠聽見這邊槍戰,命人先行打探了消息,沒想到居然是康二小姐您。”
宋和真見他們損兵折將,又看了眼沈丘,招手喚了兩個小兵來,吩咐道:“幫他們簡單處理下,再安排車送醫院。”
說完,又同康琴心道:“我帶您去見二少。”
康琴心見沈丘有人幫忙了,心裏稍松,頷首應道:“我們的車怕是不行了,勞煩宋警官找人幫我拾掇下車裏的鈔票。後座的和副駕駛位上的要分開,謝謝。”
宋和真頷首道:“康小姐放心。”
康琴心走了兩步,又望向那些被制住的人手,轉身正想對宋和真開口,對方先語道:“我知道怎麼處理,會留活口的。”
康琴心抵至車旁後,也沒磨蹭扭捏,藉着副官的服務上了車,就坐在他身邊。
剛落座,發現旁邊還擺了幾本書,拿起來讓自己坐得更舒服了些,將書朝旁邊人遞去,真誠道:“謝過二少了。”
“沈君蘭和沈英豪撕破了臉皮,自己出行都一大堆人跟着。你倒是有膽量,就這樣在市裏到處跑,是真的不怕死嗎?”司雀舫語氣涼涼,透着嘲諷,又似帶着幾分複雜。
康琴心擺手回道:“但總不能因爲這樣,我就不出門辦事了吧?畏首畏尾,可不是我的處事風格。”
她說着望了眼外面正在被拘押上車的那些人,問道:“你把人帶走,是準備怎麼做?”
“本來,沈家的家事,我是不便插手的。”
司雀舫語氣嚴肅,話鋒一轉又說道:“但你捲入其中,就不再是沈家內事了。看來,我是不幫沈君蘭不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