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不語,睥睨螻蟻一般的眼神俯瞰着邪風,脣角勾勒出一絲冰冷笑意,沒有回答他的問題。
那是一種輕蔑和冷漠到了極致的漠視,彷彿在說,你沒有資格和我對話。
邪風自然看出了她笑意中的輕視和不屑,正要發作,女人那一雙隱在黑夜中的眸子忽然緩緩看向副幫主噬血的方向,妖妹陰柔的嗓音響在了所有人的耳朵。
“噬血,這毛頭小子不認得我,該不會連你都把我忘了吧?”
女人聲音聽着平靜,卻似散發着森森寒氣,讓人感到一股深入骨髓的恐懼。
原本一直站在一邊,表情淡漠冷厲的副幫主噬血,聽到林汐在一下子說出了自己的名字之後,面色驟然大變。
他不敢置信地盯着四個男人身上的衣服,然後又無比驚悚地朝着女人那一身黑裙子黑帽子看了一眼,最後眼光落在女人懷中那支碧綠的笛子上,腦海裏有什麼東西驟然炸裂甦醒,一股前所未有的驚慌和恐懼從腳底一點一點滲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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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風!不得無禮!退下!”
那一邊,擡着高椅的老三和黃毛幾人在看到青龍幫衆人被林汐幾句話嚇得竟然真的退下了,眼睛不約而同地閃過詫異。
臥槽?這招還真的管用?
就連一向神眉鬼道詭祕莫測的副幫主噬血,竟也被林汐唬住了?
老大老三幾人的內心按耐不住的激動,激動之餘又對林汐產生了深深的敬佩。
這樣一個看似身嬌體貴如煙似霧的柔弱小姑娘,在面對眼前兇惡之徒時不僅豪不退縮,反而鎮定到可以雲淡風輕的與之周旋,氣勢甚至還壓了噬血一頭,這是他們萬萬沒想到的。
另一邊邪風看着噬血突然改變了態度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陷入了震驚之中。
噬血的名頭在M國很響亮,但因爲他仇家太多出門經常易容,所以很少有人見過他真實的樣子。可這個女人不僅一下子認出了噬血,而且聽她輕蔑的口氣,彷彿根本不把噬血放在眼裏一般。
可見來頭不小。
邪風進青龍幫只短短十年,自然沒見過歃血盟的人,但關於歃血盟的傳說倒也聽說了不少,他謹慎地打量着對面奇裝異服的幾個男人,每個人臂膀處都刺着猩紅的紋身,手裏的琅琊棒,鐵錘……這些標誌性的武器……
再看高椅上的女人,一身融於黑夜之中的黑裙黑帽,和那曾令江湖中人聞風喪膽,聽聞聽完一曲變會立刻七竅流血暴斃而亡的魔音笛曲……
難道……
邪風突然後退一步,面色震驚駭然望着林汐,“你們,你們是歃血盟?”
“歃血盟?”底下二當家幾人均被震了一震,下意識地都往後退去數步。
那個只存在於傳說中的殺人於無形的恐怖組織?
“完了……”二當家滿面驚恐,眼底剛升起的希望瞬間湮滅了下去。
虧他剛纔差點以爲是有人來救他們了,沒想到竟是更難以對付的對手,而且看那女人渾身散發着的陰森詭異的氣場,一看就知道實力不容小覷。
今天,難道註定要死在這裏嗎?
“你們想幹什麼?”二當家意識到這局勢腹背受敵,一顆心早已沉入了谷底。
“二當家,聽說歃血盟那女魔頭最喜歡收集男寵,她肯定是看上你了,要抓你回歃血盟老巢啊!”
二當家一張臉黑如鍋底。
林汐……
“敢問前輩,今日前來是…….”噬血試探着問道。
畢竟他和那女魔頭交手已經是二十年前的事,雖然當時他差點死在那,但到底時間太久遠了,很多細節已經模糊,這女人看上去是和當年的感覺很像,但是以噬血的謹慎,當然還是要問一問。
林汐輕笑一聲,慵懶地擡了擡眼皮,“怎麼?我想做什麼,還用的着向你交代?”
聽着她話語到最後陡然的凌厲和殺意,噬血本能地抖了一抖,那是一種深入骨髓的恐懼,並不會隨着時間的流逝而減少半分,“不用不用!自然不用!只是……”
噬血面色煞白,低着頭根本不敢直視林汐,萬分爲難地開口,“只是在下的任務是要取朱雀幫衆人的性命,若是失敗恐怕不好向幫主交代,前輩如果您對這些人沒什麼興趣的話,能否高擡貴手通融一下,讓在下先把任務做了?”
林汐幽幽嘆了一口氣,目光掃了眼底下二當家幾人,“那怎麼辦呢?可我偏偏看上了這些貌美如花的男人,想抓回去伺候我做我的新男寵,這可真不湊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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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黃毛幾人雙腿齊齊抖了一抖。
二當家面如黑炭,咬牙切齒,“妖女!我寧願死在這裏,也絕不會跟你回去當什麼男寵!”
噬血後背已是冷汗涔涔,他本來以爲今天只是屠個朱雀幫而已,萬萬沒想到竟會遇到這尊佛,可這任務是幫主親自下達的十分重要,不容許他失敗。
他痛苦地糾結半晌,還是決定硬着頭皮同林汐打個商量,“前輩,您看這樣行不行?這羣人中,也就那二當家長得標誌些,要不然您將他帶走,剩下那些個歪瓜裂棗……”
“妖女!你休想!”二當家怒不可遏,“士可殺不可辱,我死也要和兄弟們死在一起!”
黃毛嘴角無語地抽了抽。
老二啊,現在不是你表忠貞的時候好嗎!
“呵……”林汐低低笑了一聲,別有深意的眼神落在噬血身上。
那笑意,不達眼底,噬血渾身打了個寒戰。
“前輩,您……”
林汐緩緩撫着手中的玉笛,依然是漫不經心的姿態,卻看得噬血心頭一陣狂跳,一股莫名的駭意瞬間傳遍四肢。
女人陰柔卻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音自她紅脣中傾瀉而出,“什麼時候,一個小小的青龍幫副幫主,也敢跟我討價還價了?”
道場上陡然狂風大作,風聲嗚咽着如同嬰孩淒厲的哭嚎。
夜黑沉地詭異,月亮不知何時已經躲進了雲層中,不知在恐懼着什麼。
空氣中巨大的壓迫感和凌厲的殺氣如泰山般壓頂而來,噬血額頭已是汗如雨下,當即跪了下來,“前輩息怒,在下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