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撞破好事
日子有條不紊的進行著,新的莊稼已經種下,長勢極佳,市舶司的衙門在如火如荼的建造,而在長樂鎮來往的商賈日漸多起來。
四月清明,王元兒領了姐弟幾個去父母墳前祭拜,碎碎叨叨的說了這小半年發生的事,並把春兒已經定親的事也在墳前告知,引得王春兒面紅耳赤,羞澀不已。
過了清明,日子又在東家長西家短中度過,王元兒和豆腐乳作坊上的研製師傅研製出了新的品種——南乳。比起普通的豆腐乳,這種南乳做部分菜味道更為的好,但因為和平素下飯的豆腐乳不同味兒,銷路也就以酒樓食肆為主。
作坊上的生意井然有序,王元兒也一直關注著商船的動靜,如果沒有意外,六月商船就要回來了。
等商船一回來,若是鋪子也有了著落,她就可以把新鋪子開起來,再發展一條新的發財路子。
王元兒越想越覺得日子有奔頭,心裡美滋滋的,嘴角也微微的上揚,端的是好心情。
“遠遠的就看著你撿了金子似的,笑得開懷,有什麽好事?”身邊忽然傳來一記戲謔的聲音。
王元兒嚇了一跳。
“你慣會嚇人。”看清了來人,王元兒嗔怪地瞪了一眼,語氣中,帶著連她自己都察覺不了的嬌嗔。
崔源挑眉輕笑,佯作無辜道:“我遠遠的給你招手,你都不曾看見,在想什麽呢?”
王元兒翻了個白眼:“我眼睛不好使。”
崔源一愣,哈哈一笑,道:“有沒事兒?陪我走一轉?”
王元兒怔了一下,屈了屈膝蓋:“緊遵大人吩咐。”
兩人並排而行,相距不過一個人的距離,邊走邊輕聲說話,落在鎮民眼裡,很是驚訝。
“鄭大娘子,那不是新衙門的崔大人麽?怎和王家丫頭這麽熟稔的樣子?”裁縫鋪子的劉娘子恰好在雜貨鋪子買東西,眼見兩人經過,驚訝不已。
鄭大娘子走出來瞧了瞧,心中也是驚訝,臉上卻是笑道:“王家大丫頭這人的性子你也不是不知道,有幾何跟人紅過臉?和誰都能說得上嘴的,爽朗得很。”
“這倒也是。”劉娘子點了點頭,看著兩人遠去的背影,忽然道:“也不知這崔大人成親了沒,這麽看著,兩人倒是挺般配的。”
“這……不能吧?這大戶人家裡頭規矩大著呢,王家哪配得上?”鄭大娘子遲疑著道。
“我也就說說。”劉娘子呵呵的笑。
“喲,倆主家婆在說啥這麽樂呵呢?”周順興家的謝氏背著娃娃走了上前,順著她們的目光看去,皺了一下眉:“那個是王元兒那丫頭吧!”
“你倒是眼尖,大老遠都瞧得清楚。”劉娘子笑讚了一句。
“她那樣子,化了灰我都認得,怎不認得了?喲呵,那旁邊的是誰呀?該不會又跟她妹子那樣,緊著上前給人做小,攀高枝了吧?”謝氏尖酸地道,走在王元兒身側的那個男人,穿著上乘,肯定不是普通的鎮民。
鄭大娘子和劉娘子對視一眼,笑道:“我們也瞧不大清楚。你這是來買啥東西呢?”
“哦,給我稱點綠豆,我囡兒臉上起了疹子,得煮點豆水去去熱毒。本是叫她爹來的,大清早的就不見了人,這死人,我看他是越來越會躲懶。”謝氏顛了顛自己身後背著的繈褓。
鄭大娘子兩人一看,果然,那小囡兒臉上起了不少紅疹子。
“別是被哪個婆娘給勾了去吧,你可看緊點兒。”劉娘子掩著嘴偷笑。
謝氏眼一瞪,潑辣地道:“他敢,老娘把他子孫根都廢了。”
“那你得守生寡了。”鄭大娘子遞上一袋子綠豆,笑著湊了一句。
謝氏便笑:“他連我都喂不飽,哪有本事去喂別人,這男人啊,只有在家裡頭吃不飽,才想著外頭的野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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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聽,這成了親的婆娘,啥說不出來,要是換了未成親的姑娘,早就羞死了。
……
崔源和王元兒轉到了曬谷場,如今新的稻子才種上還有好長的日子才收割,故而谷場上還一片空曠,不遠處壘堆了幾個尖尖的稻草垛。
“我聽我二嬸說,朝廷也派了商船出海,可是真的?”王元兒想起二嬸的話,便扭頭問向身邊的男人。
“今上既然要改革新政,自然要有所作為,這市舶司要開,朝廷自然也要身先士卒,當派出船只出海。”崔源淡笑道。
王元兒點了點頭,道:“那便好,有水師開路,也順暢些。”
“你懂得倒也不少。”崔源挑眉看著她。
王元兒臉兒一紅,說道:“我也是道聽途說。”
崔源哈哈一笑,道:“固然有水師開路,但海上畢竟風險大,能不能順暢回來,也只能等船回來了才知道。畢竟,這裡頭有天氣的因素,還有海盜水匪。”
“真的有海盜的存在?”王元兒瞪大眼,頗有些發愁。
“大千世界,無奇不有,如今看著天下太平,但邊關上也總有小打小鬧,而一些深山坳中,也存在著強盜匪賊,江湖就更不必說了,爭門奪派的事也是常見。”崔源微微的笑:“所以這海盜,便是有也不出奇,但相對於海盜,我更擔心的是天氣,在自然災害跟前,人類顯得渺小也無助。”
王元兒聽著抿起了唇,他說的,她何嘗不知,前世她雖沒親歷過長樂鎮的山洪暴發,但也從下人口中聽出當中的驚險和可怕。
這一世,還會這樣嗎?
王元兒暗自捏起手指掐算,若是時間上無錯的話,那麽離那個山洪暴發的日子,還剩了四年,也就是景平五年就會發生?
想到那一片汪洋的畫面,王元兒打了個冷顫。
“冷嗎?”崔源注意到她的反應,不由問。
王元兒搖了搖頭,想了想道:“你說起自然災害,我就想起百年前長樂鎮的山洪暴發,我在想,會被會有一天,再發生這樣的事,若真發生,我們又該如何?”
崔源一愣,這是她第二次鄭重的說起這個山洪暴發了,而且,她明顯表現出擔憂和害怕,就好似確信它會發生一樣!
“世事難料,盡人事,聽天意,既來之,則安之!”他久久才說了一句。
王元兒看過來,他臉上一派雲淡風輕,便笑了笑:“也是,我倒是有些杞人憂天了。”
“有危機感是好的,但也不必為它所累,困住自己,也就看不到其它了。”
王元兒有些訝然,抿著唇仔細思量他這句話,說的好像也有道理,自己似乎真被前世的經歷記憶所困了。
崔源走了幾步,見她沒跟上來,便叫:“過來啊!”
王元兒喔了一聲,兩人又就著市舶司的話題說話。
“但凡新政推行,總有些言官持反對意見的,尤其是些老頑固,就拿這市舶司來說,皇宮的太和殿前就染了兩個言官的額血。”崔源背著手,道:“開市舶司,通海上商貿固然有弊端,卻是勢在必行,番外有許多東西,都是我國所不及的,有些醫術,他們也很是精通。”
“聽你這麽說,我還真想去瞧一瞧。”王元兒有些向往。
崔源停下腳步看著她,眼中意味深重:“有機會帶上你去。”
王元兒一怔,看向他的眼裡,只覺得裡面像一潭古泉,幽深得很,像是想把人吸進去似的,不覺呼吸一窒,心跳得有些快起來。
她兩頰發熱,咳嗽兩聲,快步向前走去。
崔源一笑,跟了上去。
“我聽說你們家和唐家牽扯頗深?”崔源突然想到一事,問。
王元兒心突了一突,似有些難以啟齒,道:“我那堂妹,也就是我二叔家的女兒,給唐家三少爺做了侍妾。”
崔源皺起眉。
“唐家也投了一條商船,我二叔二嬸也參了一股,這,也算是牽扯頗深了吧。”王元兒苦笑道。
崔源的眉皺得更深了,正欲說話,忽然腳步一頓。
王元兒也沒注意,徑直往前走,心裡還在想著二叔一家子和唐家的孽緣,那也叫孽緣了吧?
冷不丁,崔源將她的手一拉,嚇得她立時尖叫起來,然而,沒等她叫出聲,就被崔源捂住了嘴巴,並將她拉到一個稻草垛後躲著。
這是要幹什麽?王元兒被他這一連串的動作給驚懵了,伸手就要去掰他的大手。
可沒等她將他的手拉下來,耳邊就傳來一些嬉鬧笑罵的聲音。
“討厭,你這死相,要麽幾天不來,一來就是大清早的就來整我,哎喲,好歹輕點兒。”一個女聲嬌嗲著叫。
“那婆娘看得緊,我心裡天天都念著你呢,好人,可想死我,你快給我揉揉……”一個男聲響了起來。
緊接著,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響起,又夾雜了點似痛似愉悅的呻銀聲。
王元兒的腦子轟的炸了起來,臉蛋也像被火燒了一般,滾燙滾燙的,紫漲成豬肝色。
前世她可是經過人事的,又聽到不少婆娘說的葷段子,哪裡不懂這後頭是個什麽意思?
她……他們這是撞破了別人的好事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