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廳一角的卡座裏。
厲琳喝了一口咖啡，放下後，擡頭看着對面眉目如畫的女孩，忽然問：
“舒言，你現在是不是和阿程在一起了？”
葉舒言端起咖啡的手不由一抖，驀地擡眸看向對面的人。
“沒有。”她錯開了厲琳的視線。
“那天在老宅，我看到你們坐在沙發上牽手了。”
聞言，葉舒言手裏的銀勺差點沒掉咖啡杯裏，一直平淡的臉上瞬時泛起了一抹侷促和尷尬。
“你別誤會，我沒別的意思。”厲琳說道，“我就是隨口問問的。”
厲琳和厲母不一樣。
厲母不知道他們結婚的真相，而且他們結婚到離婚的那段時間，她也不在國內，所以當然不知道其中的內情。
但厲琳是當中的知情者，厲司程還當着她的面承認一直喜歡葉舒言的，她再看兩人的互動時，自然比旁人看得清明。
只是之前厲司程交代不許她插手他與葉舒言的事情，再加上此事本就是她母親的過錯，所以厲琳也一直沒跟厲母說過他們兩人的事。
“事情不是您想的那樣。”葉舒言很快調整好了情緒，說：
“我們確實……沒在一起。”
厲琳抿了一口咖啡，沉默了片刻，緩緩開口：
“我知道這段婚姻你受了很大的委屈，心裏肯定對厲家和我母親很不滿，但你也知道的，這件事，阿程也是矇在鼓裏，他也是受害者。”
葉舒言抿脣不語。
厲琳看她一眼，繼續道，“上次阿程來我家裏逼問真相的時候發了很大火，還親口承認在那之前，他就喜歡你。”
葉舒言放在桌底下的右手不由握緊了衣角。
“有一件事你可能還不知道吧。”
厲琳看着她，說道：“純純做手術的骨髓捐獻者是阿程找的，也是他堅持要用的。”
葉舒言猛地擡眸，一臉驚愕地看着厲琳，“你，你說什麼？”
“我母親是一個生意人，你的骨髓適合純純，而且那麼多年，我們家在你身上投入的錢和心思都不少，她老人家怎麼可能會棄用你，而去選另外一個價格更昂貴的骨髓？從經商的理論講，這難道不是雙重損失，加大沒必要的成本？”
葉舒言整個人呆愣住，腦袋一片空白。
“是因爲阿程，是他費盡心思找到另外的一名骨髓捐贈者，又堅持要用那位，爲此，他還在書房裏跟他奶奶犟了起來。”
厲琳說，“他一向敬重他奶奶，這還是我頭一回見他跟她奶奶態度這麼強硬的。”
葉舒言心中情緒涌動翻滾，一時間什麼反應也做不出來，只能怔怔地看着厲琳。
“當時我只當他是因爲擔心純純，心急了纔會失分寸的，後來知道他對你的感情後，我才醒悟過來——”
厲琳直直看着葉舒言，“他這麼做，其實是爲了你。”
用哪一個骨髓，對純純的手術根本沒有什麼影響，唯一在這件事中得到保護的——是她。
“舒言，阿程是真的很喜歡你。”厲琳說，“他從來不會跟家裏長輩急眼，但爲了你，他可不止一次這樣。”
那天厲司程衝到她家裏的那個嚇人的樣子，厲琳至今記憶猶新。
葉舒言眼睛酸澀，心也滿滿脹脹的，心房的某處好像被什麼東西填滿了，讓她那顆飄浮不定的心終於找到了落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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厲琳看着她泛紅了眼眶的樣子，“舒言，你如果對他也有感情，那你能不能放下過去，放下對厲家和我母親的芥蒂，接受他？”
葉舒言愣了一下，擡頭看她。
“你別誤會，我不是爲了那什麼李家才這樣勸你的，我只希望你能遵循你自己的內心，憑着內心對他最真實的感覺去做決定。”
遵循內心？
葉舒言雙手握着杯子，思忖不語。
“能遇到一個真心實意愛護你的人並不容易，我希望你不要錯過。”
聞言，葉舒言有些不解地看向厲琳，“您爲什麼要跟我說這些？”
厲琳抿了抿脣，說：“我侄子難得那麼鐘意一個女孩，非你不娶，我自然希望他能得償所願。”
當然，也是爲自己的母親贖罪，希望能還這對本就該有個好結局的小情侶一個機會。
葉舒言腦袋混混沌沌的，也不知道怎麼回的家。
到家後才發現，已經將近六點了。
最近兩天厲司程都晚回家，今天也一樣。
葉舒言默默地坐在沙發上，腦子裏全是厲琳說的那些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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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竟不知，原來在那麼早之前，厲司程就已經……爲她做了那麼多。
這令她很意外，也很震撼。
因爲自卑，因爲知道他是自己高不可攀的人，所以葉舒言當初不但將對他的喜歡深藏心底，甚至看見他也會本能地想躲，卻從未發現，原來他對自己也……
所以，心藏暗戀的人，不止她一個？
沉思了好一陣子，她給厲司程發了微信。
【你什麼時候回來？我給你做飯。】
很快，厲司程回覆，【我今晚會晚一下回來，不用給我做飯了，你自己好好喫飯就好。】
隨後他還發了一個“摸摸貓咪小腦袋”的表情包。
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他就喜歡給她發這一類的表情包，她也習慣了。
晚上八點左右。
厲司程一進家門，就看見站在客廳直勾勾看他的女人。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厲司程覺得她看他的眼神與以往有些不一樣，似乎多了一些別樣的情愫。
“怎麼站在那？”
厲司程一邊走向她，一邊問。
葉舒言默默地看見他走到自己面前，沒說話，只仰頭，一瞬不瞬地看他。
厲司程低眸看着她，笑問，“怎麼了？”
她還是沒有迴應。
兩人對視三秒之後——
“我有話想跟你說。”
“我有話想跟你說。”
兩人幾乎同時說了這樣一句話，隨即又雙雙怔了怔。
怪不得一進門就巴巴地看着他了，厲司程笑了笑，溫柔道，“那你先說。”
葉舒言垂在兩側的手緊張地微微蜷縮，搖頭，“你先說。”
厲司程點點頭，“好，那坐下說。”
他說完拉着她在沙發上坐下，葉舒言這才注意到他手裏拿着一個文件袋。
“這是什麼？”
厲司程遞給她，“給你的，打開看看。”
葉舒言有些疑惑，但還是接過打開了。
裏面是很厚的一份文件。
葉舒言看到最上面的一頁，是一份股份贈予協議。
葉舒言看了內容之後，瞳孔微微一震，隨即驚愕地看向坐在身旁的男人。
協議上，厲司程竟將他在厲氏集團63%的佔股全部贈予給她。
“你這是做什麼？”
厲氏集團是他的，就連純純佔股也不到20%，他怎麼……
“你這樣……不就等於把公司都給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