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司程愣了一下，隨即想到了什麼，看向她的眸色緊了緊，“是因爲那天我媽在房間說的話？”
葉舒言沒有否認，沉默片刻說，“我沒有辦法當沒聽見。”
低垂的眼睫擋住了她眼底的情緒，她又低低開口，“我確實不是你最好的選擇。”
厲司程瞳孔一縮，眉頭蹙起。
“什麼叫最好的選擇？”
他上前一步，捧着她的臉，讓她擡頭面對他，一字一頓道，“在我這，你就是唯一的選擇，知道嗎。”
看着他眼底的認真和鄭重，葉舒言心口驀地一悸。
他越是這樣毫無保留，她越覺得心裏酸楚難受，更不知道該怎麼迴應他。
“你以爲我那天的那番話是說給誰聽的？”
厲司程將人摟進懷裏，無奈嘆息，“我媽的話你記心裏去了，我說的就半句沒聽進去？”
葉舒言難得沒有推開他，只在他懷裏垂着頭，“可是你媽想要你娶一個名門千金。”
厲司程見她低着腦袋，便伸手捏着她的臉頰，將她臉提起來：“你搞清楚主次好不好？要娶老婆的人是我。”
言下之意，他的想法纔是最重要的。
葉舒言望着他的雙眼，抿了抿脣，低聲道：“可那個人是你媽。”
“我媽也無權干涉我的婚姻。”
厲司程看着她，“況且我看我媽就挺喜歡你的。”
葉舒言苦笑，“那得看是怎麼論了，如果是以純純好朋友的身份，伯母是喜歡我。”
她說完眸色沉了沉，“可若是兒媳，就另當別論了。”
正因爲厲母平日裏對她不薄，她才更無法面對她的反對和嫌棄。
若真撕破了臉，她不知道以後還怎麼面對這位長輩，也不知道要怎麼跟純純相處了。
若真到了那一步，只怕她失去的不止是他一人，還會失去唯一的好朋友——厲司純。
到那時，她就真的一無所有，一敗塗地了。
厲司程眉心緊了緊，“言言……”
“我已經失敗一次了。”葉舒言打斷他的話，手抵着他的胸膛，往後退開兩步，緩緩擡眸。
“厲司程，我並沒有那麼堅強的，如果有了希望最後卻輸得更慘，我……”
看着她惶恐不安的神情，厲司程心尖一疼，下意識地伸手想去抱她，葉舒言卻退後一步，躲開了。
“你媽說得沒錯的。”她苦澀地扯了扯脣角：
“厲家的少奶奶不是誰都有資格做的，我什麼都沒有，我憑什麼？難道就憑你的一句‘我愛你’嗎？可萬一哪天你不愛了呢？那我還剩什麼？”
“言言，我不會……”
“可我怕！”
葉舒言看向他的眼光中閃着晶瑩，顫抖的聲音顯得有些無助，“我真的……好怕再掉進那個……我好不容易爬出來的深淵裏……”
也許這就是人性吧，越渴望得到的，反而畏手畏腳，越發地害怕失去。
她想捉住她的光，可又怕，會親手毀了它。
所以她彷徨、不安，不敢往前走，也不敢擁有它。
厲司程看着她這個樣子，滿眼心疼和自責。
他最終還是上前將人摟進了懷裏，緊緊地抱着，一句一句地道歉：
“對不起，是我不好，是我沒有考慮你的感受，我不該逼你這麼緊的，對不起……”
是他的錯，是他沒有給足她安全感，又怎麼能逼她馬上接受自己？
純純說得沒錯，她只是外表堅強而已，其實內心很脆弱敏感，只要感覺到別人的一絲不喜或不善，她就會不自覺地將自己縮回到她僞裝的軀殼裏，以此來保護自己。
厲司程低聲哄了好一會兒，纔將她的情緒安撫了下來。
他這才鬆開了她，輕輕揉了一下她的腦袋，“睡醒頭還暈不暈？”
葉舒言腦袋低着，搖了搖頭。
“餓不餓？我讓羅賓買了解酒氣的清口小粥，去喫點？”他柔聲問。
葉舒言還是搖頭不說話。
厲司程無奈地嘆口氣，妥協的語氣裏帶着嬌寵，“好啦，我都不逼你了，還不行嗎？”
她不肯走，厲司程縱容地摸了摸她的臉，轉身打算去飯廳那邊把粥取過來。
只是他剛走出一步，衣角就被扯住。
厲司程回頭看去，一只小手正輕輕捏着他襯衫的衣角，他一愣，目光上移，就看見女孩仰着腦袋，巴巴地望着他。
“那你能不能……把錄音刪了？”
厲司程一愣，當即被她氣笑了。
“不能。”
“厲司程~”
女孩捏着他的衣角輕輕搖了搖，哀求的小眼神嬌軟得讓人的心口都忍不住跟着發軟。
“你就刪了嘛。”
嬌嬌軟軟的聲音像是撒嬌，厲司程骨頭一酥，差點就脫口而出應允她，但話到嘴邊，他還是忍住了。
他轉身湊到她面前，含笑盯着她粉嫩的脣瓣。
“你親我一下，我就考慮考慮。”
葉舒言頓時拉下了臉。
“不刪就算了。”
她推開他湊過來的身子，板着臉擡步走向了飯廳那邊。
變臉可真快。
厲司程失笑看着她的背影，眸光又漸漸認真深幽了起來，像是在謀劃着什麼事。
葉舒言以爲他會對錄音的事情纏着不放，不想他只是陪她吃了早餐，就讓她回去補眠，然後他就去公司了。
甚至之後一連兩天，他也好像很忙，每天早出晚歸。
見此，葉舒言也沒把這事放心上了，而是將心思放回工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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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天下午，葉舒言在銘泰公司開完會就順道去了商場的狗狗寵物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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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去那邊找找關於這一階段畫作的靈感。
還有半個多月就是農曆新年，商場裏處處都是年味的氣息，但葉舒言對這些是沒什麼感觸的。
她甚至會選擇性地對這些視而不見，直徑進了寵物店。
她在寵物店裏呆了一個多小時，出來的時候還不忘一邊走路一邊低頭用心記錄心得。
“舒言？”
身後忽然傳來一道聲音，葉舒言腳步一頓，回頭就看見站在她身後不遠的厲琳。
葉舒言神情一頓，隨後就面色自然地走向對方打招呼。
“萬夫人。”
厲琳對她彎脣笑了笑，“我還以爲自己認錯人了，你這是……來買寵物？”
“沒有，我就是隨便逛逛的。”
兩人寒暄了兩句，葉舒言正想借口離開，厲琳就道，“找個地方坐坐？”
葉舒言猶豫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好。”
隨後，兩人進了旁邊的咖啡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