弩箭直中謝玉瑾眉心,他身子僵在原地,沒等朝靳珩撲過來,就重重倒了下去。
靳珩全程站在原地,紋絲不動,眼睛都沒眨一下,根本就沒帶怕的。
待謝玉瑾倒下之後,他沉聲道,“處理了。”
“是。”
白德耀舉着弓弩上前,又補了幾下。
此時靳珩已經邁着長腿,走出了大理寺監牢。
監牢外,天氣一片晴好。
天空湛藍,雲朵潔白,斑駁的樹影灑落在地上,灑下一片金光。
微風帶着絲絲涼意,清新宜人,靳珩深吸了一口,頓覺心曠神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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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爲何,他突然有些想念家中的嬌妻稚子,他腳步未停,進了迴廊往大理寺外走。
公主府。
蘇嫿抱着小霆安在園子裏散步。
園子裏種着不少果樹,現在正值九月金秋,橘子剛長出果實,柿子已經快要成熟。
蘇嫿抱着兒子走到一棵橘子樹下,指着黃澄澄的小圓果柔聲道,“這是橘子,再過幾日,我們霆安就能喫到甜甜的橘子啦。”
霆安睜着黑葡萄似的大眼睛,看什麼都覺得稀奇,孃親跟他說話就“咿咿呀呀”地迴應。
他見墨綠的枝葉間,掛滿了黃澄澄的小橘子,伸出小胖手去抓。
他試了幾次都沒抓到,張着小手乾着急。
“嗚哇……”
霆安小嘴一癟,哭了。
蘇嫿趕緊哄,“霆安怎麼哭了,是不是餓了,孃親帶你回去喫蘋果泥米糊。”
“他想要橘子。”
就在這時,靳珩走過來道。
他剛剛看見兒子伸手夠橘子了。
蘇嫿不禁問道,“今日怎麼回來的這般早。”
靳珩從她手上接過兒子,“想你了。”
太直白了……
就算是兩人孩子都有了,蘇嫿也難免俏臉一紅。
“說什麼呢,霆安還在這呢。”
靳珩輕笑,“反正他也聽不懂。”
霆安在老父親懷中掙扎了兩下,本來想哭,但是發現自己被父親舉高高了,好像還能夠到橘子。
他立刻不哭了,伸出小胖手去抓橘子。
可是,橘子抓到了,他手太小摘不下來,又哭了。
靳珩見狀,單手將兒子抱在懷裏,伸手給他摘了一只橘子,放進他手心裏。
霆安也好哄,拿到橘子立刻開心了,眼中還帶着淚花就“咯咯”笑了起來。
蘇嫿掏出帕子,輕柔地給他擦了眼淚,霆安還伸手炫耀他的橘子。
霆安這麼大的孩子,什麼都喜歡往嘴裏放,蘇嫿拿過橘子擦了擦,又還給了他。
靳珩一手抱着兒子,一手牽起妻子的手,緩步往前院走。
一盞餘暉落在他們身上,如金色紗幔灑落,將他們幸福的身影拉得長長的。
……
轉眼,又快到一年春節。
去年因爲蘇嫿快要生霆安產的緣故,團年是在公主府辦的,如今聞人淮大婚,團年又多了文封榮一家。
一家人商量過後,決定在皇宮辦團年,將毅國公府老夫人和靳萱、靳瑞也都請來。
唯獨沒請趙雪梅。
如此針對,毅國公當然不會計較。
趙雪梅那時不分青紅皁白,將兒媳婦綁在秋桐院打板子,他又不是不知道。
爲難過兒媳婦的人,全都沒有好下場。
但是現在,沒人再提起這件事了。
毅國公心裏明鏡一般,這都是因爲兒媳婦大度,看在他的面子上,饒了趙雪梅一命。
不然,就憑“昇平公主”在御前一句話,就能要了趙雪梅的腦袋。
毅國公帶着請帖回府,先去慈安堂看母親。
老太太拿着請帖,快速瀏覽了一遍,臉上喜道,“沒想到我老婆子活了一把年紀了,還能被當今帝后邀請到宮裏過團年。”
“這都是託了嫿嫿的福。”
靳萱在一旁道,“誰說不是呢,嫂子自從恢復了公主的身份,非但沒端過公主的架子,對咱們還更好了。”
毅國公將手中請帖遞給女兒一份,“陛下和皇后也邀請你了。”
靳萱興高采烈接過請帖,“我也有呢。”
“一定是嫂子求的恩典!”
毅國公點頭,“瑞兒也有。”
老太太聞言,心思一轉,收了請柬。
“大過年的,有些話我當着萱萱的面不該說,但是以後這樣的事,怕是還要有,我老婆子又不得不說。”
永毅侯猜到母親想說什麼,沒言語。
靳萱合上手中的請柬,“祖母垂訓,孫女謹記。”
老太太點點頭,很是滿意靳萱的態度。
“如今你爹和你二叔都封了爵,你大哥做了駙馬,我們侯府又變成了國公府。”
“託陛下和你嫂嫂的福,整個家族比你祖父在時還要昌盛,要說這其中唯一美中不足,就是你娘。”
靳萱聞言低下頭。
以前她年紀小,孃親對她也是不錯,她沒感覺孃親有哪裏不好。
但是現在經歷一些事後,她越發看清孃親的小肚雞腸,也明白之前祖母爲什麼不喜歡孃親,順帶跟自己都不怎麼親近。
老太太喝了口茶繼續道,“我活了一把年紀,很多事都看開了,並不是什麼迂腐守舊之人。”
“不是說小門小戶出身,就一定如何如何,而是趙雪梅自己上不了檯面。”
“遠的不說,咱們就說近的,嫿嫿住在侯府時,趙雪梅沒少難爲她。”
“可是嫿嫿被封了昇平公主後,卻從未提過此事……”
老太太說到這裏,毅國公接話道,“兒子明白,殿下這都是看在我的面子上,不願讓我爲難。”
老太太白了兒子一眼,沒好意思說,你好大的臉!
嫿嫿這是識大體,爲了府上的和氣,不願意讓外人看笑話。
畢竟趙雪梅有個國公府主母的身份,又是萱萱的生母。
她繼續道,“按理說你趙雪梅識相,就該拎着禮物上門道歉,她可倒好,在府上做起了縮頭烏龜。”
老太太看着兒子,“她自己躲事,就沒想過你臉上有沒有光,萱萱在她嫂子面前能不能擡起頭。”
靳萱低着頭,不敢說自己曾就此事勸過孃親,反而被孃親罵,“好了傷疤忘了疼,胳膊肘朝外拐”。
永毅侯略一沉銀道,“這件事是兒子思慮不周了,不如明日兒子就讓她去公主府,登門道歉。”
老太太馬上阻止,“可別了,大過年的可別上門給人家添堵了。”
“成親時她沒表示,生霆安時她也沒表示,現在有了好事,她去登門道歉,像什麼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