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曹坤兩公里的海面,一艘軍用搜救船正向着港城的方向行駛。
一名穿着深藍制服的男人從船艙出來,黝黑的臉上一條從額角到眼下長達五六公分的疤,生生把精緻剛毅的臉給破壞了。
只是,這疤痕,卻讓他更有男人味。
他看着站在甲板上的男人,走了上去。
聽到身後的腳步聲,秦銘之沒有回頭,依然看着平靜的海面。
“有煙嗎?”他突然問道。
身後男人頓了頓,走至他身側,“工作時間,我不抽菸,也沒帶煙。”
秦銘之“嗤”的一聲,“真是死腦筋!”
男人面無表情地看着前面蔚藍的天空,“昨天,黑鷹小隊在海面救了的那女人,今天已經醒了。”
秦銘之終於轉過頭看他,他面容憔悴,嘴周圍全是青色的胡碴,眼睛雖然滿是血絲,但依然有神。
“她有說什麼嗎?”
“她說,曹坤他們換了條漁船,藏匿在出海的漁船當中,並沒有直接從正規航道去港城,她還說,他們很可能最後改走陸路過去。”
秦銘之眯着眼,“她如何知道他們的計劃的?”
“她說,船上有一個韓奚小姐的保鏢一直臥底在身邊保護她,她被拋下海之前,那名臥底這麼跟她說的,讓她把信息轉達給我們。”
“危衝麼?”
“嗯,這傢伙最擅長僞裝,也只有他最有可能混進去的。”
他又說,“哦對了,梁雄剛剛給我們打來電話,說之前危衝安排的人沒有看到韓奚小姐,估計那邊的情況有變,我想,危衝那邊已經暴露了,覃爺在廣城那邊的眼線有信息傳來,說程老鬼不見了,前不久被人接走。”
“程老鬼?”
“曹坤這人一直很謹慎,在我們的天羅地網之下,他絕不輕易上岸,找上程老鬼,應該是船上有人病得比較厲害,程老鬼就是個黑醫。”
秦銘之握着圍欄的手青筋暴起。
但他不得不冷靜下來,“吩咐所有人,多派人手在海面巡查。”
“你是想……”
“既然小奚沒找到,說明危衝暴露了,曹坤絕不會按原計劃走陸路,那只有海路一條,但如果我是他的話,會如何在我們的眼皮底下混過去呢?”
“聲東擊西?”
“呵,未必,還有掩眼法。”秦銘之銳利的眼睛看向海面,“讓石維新留意陳太的動向。”
……
韓奚昏昏沉沉地不知睡了多久。
直到自己身子被浸入一汪溫熱的水中,她終於醒了。
眼睛微微動了動,努力地睜開眼睛。
她最近昏迷了多少天,已經不記得了,但卻已經清楚她每天的藥裏,都混入了能讓人昏睡的藥。
或許她喫多了,現在哪怕要醒來,都感覺自己全身發軟。
她感覺有人在幫她洗身子,之後,有東西在抵着她的嘴,試圖讓她張嘴。
醒過來的韓奚雖然身子有些虛弱,但已經有了防範意識,絕不會隨便讓人喂東西入嘴。
她緊閉着嘴,那人只輕哼一聲,熟悉的聲音傳來。
“呵,昏迷了還知道防備,不張嘴是吧,那只能打針了,我看你如何當貞潔烈女?”
趙晴晴的聲音響起,還不忘扇了韓奚一巴掌。
但也多虧了她這一掌,讓韓奚混沌的意識多少恢復一些神智。
之後就是關門聲,四周靜了下來,韓奚知道四周沒人了,她狠下了心,把舌頭咬破,這刺激的疼痛終於讓她睜開了眼。
她側過頭,從嘴裏吐出一顆帶血小顆粒。
又用水把那小顆粒給沖走。
做完這一切,她環顧四周,才知道自己在一個豪華的浴缸裏面,她一絲不掛地被人放在浴室裏。
給她洗澡?
還給她喂藥,他們想幹嘛?
她動了動手,向前拿過裝着沐浴露的玻璃瓶沒入水下。
趙晴晴很快就回來,門一開,見到依然平靜地躺在浴缸的韓奚,眼裏閃過一抹怨毒。
她手裏拿着一支針管。
她把針向上推了推,把針孔裏的空氣擠出,然後從水裏拉過韓奚的一只手,低頭正要把針扎進去。
這時,她突然聽到耳側一陣水聲,她來不及反應,頭已經被砸,瞬間被砸出血,頭暈暈地,往旁邊地上倒去。
但還清醒。
她詫異地看着已經站起來的韓奚。
“你……怎麼可能會醒?”趙晴晴趴在地上,頭上的血流向她的臉,一副不可置信地表情看着韓奚。
“沒有什麼不可能的。”韓奚身子非常虛弱,剛那一下已經用了她大半力氣,喘着氣,站在趙晴晴的身前。
趙晴晴只是頭破了而已,已經開始緩過來,見韓奚依然虛弱,咬牙正要一鼓作氣把她撲倒。
可惜,韓奚眼中閃過一抹厲色,手下的瓶子再次砸向她的頭。
這次用了全身的力氣去砸,終於把她砸暈,直接趴在地上不省人事。
韓奚做完這一切已經全身無力,癱軟在地上,那只拿沐浴瓶的手還因爲用力過度顫抖起來。
她知道自己這副身軀餓太久,再加上之前生的那一場病所致的。
她從第一天被趙晴晴喂完藥昏睡一天之後,就察覺到那些藥有問題,但自己還生病中,又不能不吃藥,不然,她還未等秦銘之救她,就先打嗝屁了。
直到第三天,在她還未醒來之時,聽到有個聲音在她耳邊說“不要喫那顆紅色的藥丸!”
她不知道是誰,但絕對不會是趙晴晴。
她就多留了個心眼,藥依舊當着趙晴晴的面喫,但她不知道的是,她偷偷地把那唯一一顆紅色的藥丸給收在掌心。
趙晴晴心眼不夠多,如果換成其他曹坤的手下來,或許她沒辦法藏,也幸虧是她。
那天之後,她沒再像之前那樣昏睡過去,但連吃了幾天的迷藥,她身子多少有些影響,軟軟的,使不上力。
本以爲,她還能讓身子緩個一兩天再想辦法逃,想不到第二天,就被人弄過來這裏。
進來之前,曹坤謹慎得不得了,又讓人給她喂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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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雖然裝睡,但也不得不配合着吃藥,畢竟這次給她喂藥的不是趙晴晴,而是有人當着曹坤的面給她喂藥。
她極力地用舌頭把那顆藥丸往嘴兩邊推,纔不至於滑入胃裏。
但含在嘴裏,藥多少會融化一部分,這才導致她短暫的昏迷。
她剛剛醒來,吐的正是被融化了三分之一的紅色藥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