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飛雪受過訓練, 很明白此刻自己應該做些什麽。
叫聲從“汪”便成了“嗷”, 這個都能改, 足以見得飛雪將軍是狗中才子,頗為聰慧。
只是它對於肉的渴望更像是一種本能,越吃不到越想吃。
故而每次見到阮瑤,飛雪都有超乎尋常的熱切。
阮女官卻沒有貿然回應,而是溫聲道:“敢問公公,飛雪將軍此次來是做什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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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公公回道:“出行前,陛下說讓它觀戰, 沒說其他。”
阮瑤聞言,便知皇上怕是一時興起,這才讓人帶上了它,可是到了地方後便不記得了。
見此刻來的人不多,阮女官便蹲下來,伸手摸了摸飛雪毛茸茸的腦袋。
飛雪歡喜的把尾巴搖出了殘影,但並不往她身上撲,而是把大腦袋湊過去,撂到了阮瑤的肩上,嘴裡發出了奶狗才有的哼唧聲。
阮瑤不由得眨眨眼。
之前它湊過來讓自己摸頭,那樣子像極了大殿下。
現在這奶聲奶氣的小動靜,又像極了小殿下。
雖說把太子殿下和眼前瑞獸放在一處比不大合適,可是阮瑤還是下意識地回頭看了眼趙弘。
而後就看到,大殿下的眼睛正一眨不眨的看著她,確切的說,是看著她肩上的毛絨腦袋。
神情淡淡,可莫名的讓阮瑤覺得他有些不高興。
不過這只是一瞬,很快趙弘就錯開眼神。
而阮女官也不會想到,剛剛大殿下滿心想的都是:
孤還沒這麽抱過她呢……他果然不喜歡長毛的東西。
阮瑤則是記掛著它被逼著茹素的事情,於是她往桌上看去。
如今他們所在地方處於林子外的一片空地上,中間離了靶子和高台,想來等下會有表演,也會有射箭較量,而在四周圍搭了棚子,擺上桌椅,以供觀戰之人休息。
正中間的位置自是空著的,作為儲君,趙弘的座位就在中間偏右的地方。
面前是一條桌案,上面擺放著蔬果糕餅,蜜水香茗,還有一盤子肉干果脯。
阮瑤從肉干裡摸出了一小塊,放在嘴裡嘗了嘗,感覺吃著沒什麽鹹味,便捏著肉干,戳了戳飛雪的鼻尖。
飛雪鼻子動了動,久不食肉味的它都快忘記這是什麽了。
不過很快就反應過來,它瞪大了藍眼睛,張開嘴巴,阮瑤眼疾手快的就把肉干扔了進去。
動作行雲流水,半點沒有停頓。
飛雪吧唧吧唧嘴,很快就把肉干吃了,然後就在阮瑤的懷裡蹭來蹭去,光潔的白毛弄得脖頸有些癢,阮瑤不由得笑出了聲。
一旁的小公公見她給飛雪喂吃的並未阻止,看他們玩的開心也沒說話。
能負責瑞獸的內監自然是機靈的,他早就聽說阮女官與太子殿下過從甚密,既如此,自己還是裝什麽都不知道的好。
吃肉就吃吧,本來狼就要吃肉的。
你說瑞獸不吃肉?
誰家瑞獸天天拆家……
在宮裡,嘴上說的和心裡想的可從來不是一碼事。
而在飛雪鬧的正歡時,阮瑤就聽太子殿下的聲音傳來:“胳膊有些不舒服。”
阮女官一聽,立馬松開了飛雪,站起身來,迅速的拍了拍衣裳,而後走到了趙弘身邊,頗為緊張的問道:“殿下,哪裡不舒服?”
趙弘看著她,低聲道:“肩膀這裡,不舒服。”
阮瑤忙湊過去看,便瞧見在肩胛處,騎裝的兩片護甲中間出了一塊褶皺,導致護甲交疊,怕是會硌到皮肉。
這讓阮女官頗為不解。
明明出門的時候仔細查看過的,這套衣裳也是她親手給大殿下換上的,剛剛怎麽沒發現?
因著阮瑤與太子相處時間過多,難免燈下黑,完全疏忽了眼前這位是大殿下而不是小太子,全然都當做小太子在照顧著。
現下阮瑤也未曾多想,只管伸出纖纖素手,仔細的幫他打理好衣裳。
而此刻,站在不遠處的季大抬了抬頭,又迅速轉開。
他看的分明,剛剛是殿下自己把衣裳弄皺,然後才叫了阮女官來整理。
不過作為一名優秀的親衛統領,季大很清楚什麽時候該說話,什麽時候該閉嘴。
他什麽都沒瞧見,什麽都不知道,嗯,就是這樣。
而在這時,不少妃嬪都陸續入場。
阮瑤見許妃和周美人都來了,便微微轉頭,對著夏兒使了個眼色。
夏兒立刻悄悄退下,快步朝著一旁走去。
待皇帝趙元霽與陳貴妃相攜而來後,眾人起身行禮,皇帝落座,眼睛往四下裡瞧了瞧,道:“太子今日準備如何?”
趙弘站起身來,對著皇帝行了一禮。
而遠處的眾臣子在看向趙弘的時候,便覺得眼前一亮。
騎裝英武,髮型幹練,身上沒有其他旁的飾物做累贅,看上去清爽得很,加上太子殿下本身就生了一張英俊面目,身子頎長,這件騎裝又特別能顯出身材來,故而任誰瞧著都覺得太子殿下格外威武,竟是比生病前還強些。
卻不知,這些都是阮女官細細琢磨過的。
以前的趙弘雖說足夠勤勉,也足夠努力,可田嬤嬤到底不盡心,太子也不讓尋常宮女出入內殿,故而他的衣裳多是內監打理。
之前負責趙弘衣衫的公公阮瑤一直沒見到,她如今想著,怪不得當初從浣衣局裡回來的人不多,只怕這人患上分魂之症後,大殿下就開始掃除身邊障礙,那些不忠心的多半就在浣衣局裡洗衣服洗到地老天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