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泉子憋了口氣，準備一下子將這個好消息宣佈出來。
沒想到他只是開了個頭，沒給太子殿下帶來驚喜，反而帶來了駭人的驚嚇。
像他這種伺候慣了貴人的奴才，單看一眼貴人的反應就大多能猜到對方再想什麼，尤其是此時的莫君羽並不加掩飾。
“太子殿下莫要誤會，奴才這是來報喜的，這回真的是大喜事啊！”
小泉子手忙腳亂地解釋着，就怕莫君羽再誤會下去，連話都直戳重點。
不是廢太子？
莫君羽神情僵滯，疑惑地看向小泉子。
小泉子猛地點頭，簡略而飛快地說出聖旨的內容：“皇上知道您這回是被間人陷害……”
話還沒完，莫君羽就嚯地站起身。
沒等小泉子說完，劈頭就從對方手中奪過了聖旨，打開來開。
這估計還是小泉子宣讀聖旨那麼多年來，頭一次遇到直接搶聖旨情況。
有點傻眼，但很快又被他堅強地壓下去。
繼續尖着嗓子說：“陛下說他給了您一個將功贖罪的機會，只要您能夠在三天內抓到毒害綵鳳的真正凶手，之前一切都可以既往不咎。”
既往不咎，就是之前的處罰都可以一併扯了，莫君羽的太子身份也可以保住了。
“這也是陛下讓奴才交給您的！”小泉子又往莫君羽手中塞了一張紙條。
刻意壓低聲音，神祕兮兮地交待：“只要您按照上面的指示去做，就一定能夠捉住真兇的。”
竟然連捉拿真兇的方法也一併奉上，這放水不要太明顯啊！
莫君羽迫不及待地打開紙條，一看到上頭的筆墨，怔住了。
熟悉的筆跡，他一下子就認出這張紙條是莫君揚所寫。
“君揚……”太子殿下沉銀着。
小泉子從善如流地替他解惑，“剛纔涼國的耶律王爺來御書房鬧事，陛下雖然應付過去了，還是讓奴才請來莫世子。
兩位貴人在御書房密談了一陣後，世子離去，陛下則頒下聖旨給殿下您，並囑託奴才將事情緣由都向您說明。您還有什麼不清楚的地方？”
這也是小泉子一上來就像炮彈發射、什麼事都往外倒的原因了。
莫君羽稍微一思索，便明白過來莫祥斌讓小泉子這麼做的原因——不想他和莫君揚因爲誤會起了隔閡，誤會莫君揚對他見死不救。
其實就算莫君揚真的在這件事上放手不管，他也只是覺得受傷，並不會因此怪罪莫君揚。
可前頭纔剛聽到墨優說到莫君揚準備放棄幫他，緊接着又知道莫君揚默默——看莫君揚做事的動靜，如果不是莫祥斌主動提起，那人根本不會主動跟他提——幫了他那麼多。
莫君羽心中的思緒瞬間來了個大反轉，這滋味實在太難以言語了啊！
有惶恐、有感動、有釋然……
最後全都化作他嘴角的一抹淡淡微笑，忍不住輕輕地喚：“揚弟。”
墨優在一旁看了，喜極而泣，拉着莫君羽就歡喜說道：“殿下，真的太好了！臣就知道陛下一定不會放棄您的！
您看，機會這不就來了嗎？咱們快點按照提示去做，一定能把兇手……”
他看清宣紙上的內容，頓了頓，疑惑地問：“這不是《欽州志?綵鳳篇》的內容嗎？這算什麼破案方法啊？”
墨優純粹就是自言自語，但他嗓門大，不曾收斂，也就沒想到自己的聲音除了讓身邊兩人聽了個清楚，也順利傳到了另一個人耳中。
祕密無聲擴散，三人無知無覺。
小泉子搖搖頭，表示他只是個傳旨的，並不清楚莫祥斌和莫君揚密談了些什麼。
繼續複述莫祥斌的交待，“總之就請殿下儘快行事，勿要聲張，以免節外生枝。”
莫君羽慎重地點點頭，命下人硬是塞了豐厚的打賞給小泉子，才把人送出東宮。
墨優緊着就問：“屬下還有一個疑惑，世子提供的這個方法——說是方法——其實更像是個傳說啊！”
‘綵鳳有靈，雙目能識破陰陽生死……兇者倒影，莫能遁藏。’
《欽州志?七彩鳳凰篇?涅槃重生》記載的是‘七彩鳳凰’這種聖物，傳說一雙琉璃瞳能夠記錄一切世間醜惡事情，若是有人對它起了惡念、加害於它，必定會被那雙琉璃瞳記錄下來，就算是死了也不會消失。
一聽就好扯淡，誰知道會不會靈驗啊！
畢竟這‘七彩鳳凰’是千年以來就出現了過兩只的珍稀物種，正常人都不會對這麼寶貝的東西心生惡念，也就無法印證《欽州志》上所記載的內容到底是不是真的？
“退一步說，就算《欽州志》所言非虛，要用這法子的前提也是兇手在殺害綵鳳之前見過綵鳳。
現在的情況是綵鳳到底是如何被兇手殺害的，我們是一點都不清楚啊！萬一兇手用了某種特殊方式殺害綵鳳，並沒有和綵鳳正面對上，這法子不也沒有用處了嗎？”
墨優接連提了兩個關鍵性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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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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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君羽剛提起的興奮勁，一下子被打蔫了。
他要平反，沒那麼容易呢！
這件差事並不是那麼好做的啊！
“綵鳳死前一定見過兇手。”
忽然，一道清脆的聲音插進來，打斷兩人的垂頭喪氣。
兩人同時擡頭，看向聲源處。
只見時青雪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站到了東宮門口，面色從容地看着他們。
剛纔那句話，也是她說的。
莫君羽沒去想時青雪爲什麼會突然出現在這裏，就如同看到救星一般，快步迎上前去，“雪妹妹，你怎麼來了？來，進屋再說。”
時青雪朝他笑了笑，抿着脣說：“青雪來此，是希望能夠再去當時綵鳳待過的房間看一看。”
莫君羽人精一樣，立即明白過來對方這是來查綵鳳之死。
他當然樂意至極，但一邊把人往那房間帶，一邊卻忍不住去猜時青雪爲什麼要做這種惹禍上身的事呢？
“當日，我也在場。我不能親眼看着聖物被人毒害卻沒有一個交待，所以有些事情必須得到確認。”時青雪抿着脣，小聲解釋。
莫君羽被人看穿心思，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忙轉開話題，“對了，你剛纔說綵鳳一定見過兇手是什麼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
綵鳳的屋子外頭現在還被厚重的黑布遮蓋，裏頭根本照不進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