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聞衍輕聲說了句，又道，“年關之後聖旨會下來。”
錦顏愣了愣，忙側頭看過去，一瞬間就笑起來，“多謝大人。”
馬車停下，她告了退。
偌大的空間忽然變得空蕩起來，聞衍修長的手指揉了揉眉心，腦海中遲遲不能退去錦顏今日跳舞的身影。
賞花樓到底是飲酒作樂的地方，舞曲雖清幽，但多少也染了些妖冶。
越是這樣才越是讓人無法抗拒，腰腹上的輕紗將裏面瑩白的肌膚欲遮不遮，才最是勾人心魂。
他和蕭統都沒料想到錦顏和蕭悅溪能弄出這樣的動靜來，往正經了看也是生意需要，若是往不正經了去想，便是個幽深暗黑的洞，無法深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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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顏並不知道聞衍的這些想法，她得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就暫且放下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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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便一心在賞花樓上，她至少要搞清楚背後的敵人是誰。
第二日一早，她就讓人去調查昨晚攔着自己去路的人身份，掌櫃的說他是認識的。
“阿刁，凝香樓的小管事，沒什麼地位，前陣子更是犯了點事情，差點被打發了，後求情才被留下來。”
錦顏愣了一下，“他可說了什麼？”
“說昨晚的事情都是他一人做的，是想在主子面前搏個好印象，給初八用的迷香也不是什麼好的，市面上三教九流都懶得用的那種……”
掌櫃的楊叔臉上也染了幾分冷意，若真是這樣，他們想追究都追究不出什麼東西來。
這種事情，若是沒有主子的默認，只憑着一個小管事想做到這個程度，幾乎不可能，看上去他們是想讓他來頂罪。
蕭悅溪面色冷了幾分，“我管他是不是凝香樓做的，既然是他們的人，他們就該負責。若不是我們有法子，昨晚怕是要被人指着鼻子罵。”
“算了，把人送回去，然後報官，讓官府來解決。”
錦顏忽然說了句。
蕭悅溪和楊叔都不敢相信地看着她。
“就這麼算了？”
他們都知道錦顏不是善罷甘休的性子，昨日吃了個悶虧，又被人上門挑釁，若是這麼算了，哪裏咽得下這口氣！
錦顏端起茶盞喝了口，面色冷淡異常。
“今日除夕夜，事情不要鬧得太大，而且凝香樓在宮裏有表演，若是今日出點什麼事情，到時候指不定罪責落到我們頭上來，得不償失。”
“再說了，這件事再如何追究下去也是下面的人爲了討好主子，這才動了點手段，被人放狗咬了一口，你與狗計較那些做什麼？”
錦顏越說聲音越冷。
賞花樓和凝香樓早晚要撞上的。
因爲凝香樓也是以雅緻出名，裏面的名伶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是與賞花樓風格最像的。
只是沒想到對方這麼快就放了先頭兵來試探。
是啊，昨晚的僅僅是一次試探。
若是真打算做點什麼，就不是初八一人暈倒了。
“可是就這樣我也不甘心。”
蕭悅溪恨恨地說了句。
錦顏眼神示意掌櫃的先出去，等房間裏只剩下兩人的時候，她才道，“你雖貴爲公主，但若是讓你父皇知道你開了個賞花樓，就算再幹淨的地方，也是大逆不道，更何況其中還牽扯到太子。”
“最近朝中風聲各種，太子殿下已經腹背受敵，我們不能再給他惹麻煩。更何況，我們還不知道他們是衝着賞花樓來的還是衝着太子來的呢。”
在京城，他們把事情做得再隱蔽，也不可能百分百不透風。
賞花樓開張這麼長一段時間，就算那些人不知道背後的人是蕭悅溪，但怕是也猜到和太子蕭統有些關係。
在賞花樓名聲徹底打響之前，在這裏得到公衆認可之前，他們還是謹慎些得好。
公主開茶館不算什麼，但公主若是開了南風館，那就是大事。
聽錦顏這樣說，蕭悅溪也安靜下來。
過了好半天，她才道，“不然我們改成酒樓好了，這總行了吧，我……”
“隔行如隔山，你能做好賞花樓不表示能做好酒樓，再說了，好不容易到現在這個程度，放棄也實在可惜了。賞花樓現在只缺一次大事件，不着急。”
昨日的舞多少有些豔，她不信沒有人動心思。
百花樓開張有一段時間了，現在需要一場大張旗鼓的正名，讓那些人知道，哪怕是如今的賞花樓，也依舊只是個喫飯唱曲聚會喝酒的地方，若是想買姑娘小倌，去正兒八經的南風館或者紅樓，別在這裏找存在感。
錦顏叮囑下去，從今日開始，賞花樓歇業三天，三天後正式開門迎客。
初一等人可以好好放鬆一下，過個除夕。
晚上宮裏還有宮宴，錦顏和蕭悅溪都不能久留，事情交代下去就各自回了府上。
蕭悅溪還在想着這次宮宴的遺憾，錦顏卻覺得，這樣的宮宴纔好玩兒。
因爲今晚過後，宮裏的人會知道，不請賞花樓而請凝香樓是個十分錯誤的決定，昨晚的珠玉在前，壓力可是給到了凝香樓的。
凝香樓的姑娘公子們穿上青綠色水袖進場時，錦顏神情動了動，嘴角已經勾起若有似無的笑來。
看啊……
差距已經顯現出來了。
同樣是青綠色，錦顏和蕭悅溪找了十幾家布行，最終纔在一家小作坊定下的料子，是山青水綠的青綠，可不是如此俗豔的顏色。
更遑論，她們舞臺的每一處設計都爲了襯托人，而不是如今滿皇宮全是琉璃盞。
琉璃盞雖美，但美得繁華濃重，在宮宴光景的襯托下，凝香樓的舞蹈並不清新，也不優美，反倒是顯得小家子氣。
毫無意外，一曲終了時，稀稀拉拉的掌聲傳來，聽得最多的便是對昨日賞花樓賞花宴的讚賞。
兩相對比，才知道旁人的好。
錦顏甚至要感謝凝香樓的成全，就是蕭悅溪也意識到了什麼，嘴角壓都壓不住的笑。
更是對錦顏佩服得不行！就說她怎麼非要在除夕前表演！
很快，宮裏正兒八經的舞姬上場，大氣恢弘的場景更是把凝香樓的小門小戶徹底比了下去。
他們前陣子奪得進宮表演的機會時有多歡樂，現在就有多沮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