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本尊怕你解決得不好
沐浴時銀鈴響,夜溫言對此多多少少有那麼點兒心理陰影。畢竟上回經歷這事兒有點兒太刺激了,以至於她聽到這聲音後,第一反應就是撲通一聲鑽進桶裏。
水沒頭頂,澡還沒洗就先喝了一口洗澡水,還有點兒燙。
她很鬱悶,乾脆坐水裏不出來。可坐了好一會兒,卻發現並沒像她想像的那般,會有一個人伸過手臂,把她從水裏給撈起來。再仔細聽聽,水外面似乎也沒有別的聲音。
這就有點奇怪了,難道聽錯了?
再看腕間銀鈴,響聲還在,斷斷續續,還泛着紅光。她伸手往鈴鐺上碰了碰,就聽到一個聲音順着鈴鐺傳入耳中:“阿言,你在幹什麼?”
她“呼”地一下從水裏鑽出來,再向四周瞅瞅,確定了沒有人在屋裏,這才長出一口氣,然後對着銀鈴說:“我在沐浴。”
對方好久都沒言語。
她皺了皺眉,叫他:“師離淵。”
他答:“嗯。”
她再叫:“師離淵。”
他再答:“嗯。”
小姑娘不樂意了,“哎,是你主動找我,怎麼着,還得我找話題聊天啊!你總嗯什麼啊?”
他終於說了長串的話:“沒有別的事,就是想問問看你在幹什麼,要是沒事就與你說說話。但若你在沐浴,我是不是打擾了?”
“沒事,不打擾。你想與我說話怎麼還用鈴鐺呢?直接過來不就好了?”他開始有想法了:“那本尊現在就過去。”
“別來!”她拍拍頭,這怎麼自己就把自己給套路了呢?“師離淵你別過來,我們就這樣說話就好,嗯,這樣挺好。來吧,你想說什麼?”
他失笑,卻也不再逗她,只是問:“剛剛覺出內城地動,範圍不大,應該只在一品將軍府範圍。本尊就想,也不知道是何人有這樣大的本事,破了本尊的護城大陣。”
她嘻嘻地笑,“我也不知是何人,興許是你的陣不穩當。”
他又“嗯”了一聲,“是不太穩當,隨隨便便一只小貓就把它給抓破了,還要勞本尊再修補一次。阿言,可是有人與你爲難?”
她搖頭,“是有人與我爲難,不過沒事,都已經解決了。”
“真的解決了?”他不太放心,“本尊怕你解決得不好,想幫你一把。”“不用。”她在水裏換了個姿勢,“我覺得挺好的,若是超長髮揮了,興許還能幫着青城肅一肅朝綱,整一整官紀。其實你也不用總是掛着念什麼人又與我爲難了,畢竟我在這臨安城裏樹敵太多,看我不順眼的一抓一把,你就算天天守着我,都不見得管得過來。所以不要太放在心上,我也不放在心上,兵來將擋,他們只管放馬過來,我保管統統打回去就是。”
“嗯,那便好,你能出氣便好。阿言,今日初七,再過些日子就是正月十五了,屆時本尊過去接你,還是住到炎華宮來。”
“好。”她答應他,想再說點什麼,腕間銀鈴卻收了紅光,沒有聲音了。
這種感覺就好像前世正在與人通電話,話沒說完對方就掛斷,這會惹得話沒說完的那一方心裏很不爽。但是她又不太想撥回去,因爲會顯得很沒面子。
夜溫言氣呼呼地坐在水裏,這些日子實在是太乏了,雖然有術法可以解除疲勞,但實際上術法補充的只是精力上的消耗,身體機能還是會有疲憊的感覺。雖不至於坐着就能睡着,但這會兒人在水中泡着,再閉上眼,睏意還真是有點兒上頭。
她聽到墜兒在門外跟香冬說話,計嬤嬤也回來了,兩人就聽着墜兒講這些日子在外城的事,時不時的香冬還會問上幾句,比如說爲何二少爺要幫着咱們家小姐?再比如說池府尹和江尚書都去了,那雲臣大人沒有去嗎?他應該對小姐更加上心纔是。
墜兒呵呵笑着,也沒多說,只說自己也不知道,就把這個茬給打了過去。
香冬是個聰明的姑娘,任何問題問了一次之後如果墜兒沒答,或是沒有正面答,她就會就此打住,絕對不刨根問底。倒是計嬤嬤說道:“二少爺從外城回來就對我們這邊頗爲照顧,就是大夫人和大少爺都不怎麼待見他,從來不讓他進大小姐的院子。”
香冬對於自己沒能去外城很是遺憾,她說:“我是真想跟你們一起去,可是家裏不能不留人,如果都走了就沒有人看家了,小姐屋裏貴重東西多,是一刻都離不得人的。”
計嬤嬤就說:“你做得對,咱們各司其職,才能更好的照顧小姐。”
墜兒就同她說:“下回再有出門的事,就我留在府裏,換香冬姐你跟小姐一起去。”
香冬卻道:“不了,小姐願意帶着你出門,你性子活潑,能給小姐解解悶。我不行,我沒你那麼大膽子,也沒有你那麼愛說話還敢說話,我能想到的話就都是提醒這提醒那,有時候我都感覺自己像個老媽子。所以我還是適合留在府裏,我主內你主外,這樣最好了。”
香冬說着話站了起來,夜溫言聽到她在院子裏走動的腳步聲,很快就又聽到香冬說:“這幾日我把咱們這小院兒劃出了好幾處地方,待開了春就要栽樹的,栽能開花的那種樹。小姐喜歡花,所以咱們就得在自己院子裏多備一些。再過倆月天暖合了,咱們就一起去外頭買樹苗,最好是能買到移栽的成樹,這樣就不用等上好幾年才能開花。”
計嬤嬤對此很贊同,“一定要買成年樹,當年就能開花的那種。不然再等幾年,小姐可就該出嫁了,院兒裏的花就算開了她也看不見用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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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溫言閉着眼睛聽她們說話,聽着聽着就笑了,笑着笑着就睡了。
睡着睡着就做了一個夢,夢裏盡是封昭蓮爲她講述的千周王朝和大順盛世,也盡是阿珩穿着古服的模樣,以及那個叫做玄天冥的男子。
她終於明白封昭蓮說的四色湖是真的有,也終於明白封昭蓮總說夢裏有一位白衣男子,是她的心上人,那也是實實在在的事。她就想啊,改天再遇着封昭蓮可一定得跟她道歉,因爲她說過人家是神經病,還讓虞太后不要答應這場和親,說權青城不能娶一個腦子有病的人。
現在想想,竟全是她錯了。封昭蓮哪裏是有病,她只是活了兩世,記了兩世的事,又因記憶封鎖,所以才總分不清現實和夢裏。
這一場地龍翻身倒是把她砸出了前世記憶,卻不知記得的那些事還有沒有機會再次經歷,也不知道記得的那些人還有沒有可能再次遇到。
大順啊,那到底是個什麼地方?
北齊皇宮,神仙殿外。
吳否跟站在外頭已經有一會兒了的夜楚憐說:“五小姐要不就先進去吧!外頭太冷了,您可別再凍着。咱們這些做奴才的習慣了,可您金枝玉葉,哪受得了這個。”
夜楚憐趕緊擺手,還把說話的聲音放得很低,她跟吳否說:“吳公公不用管我,我一個庶女,哪稱得起金枝玉葉。真的沒事,我披了厚斗篷的,一點都不冷。皇上正在同諸位王爺在裏面議事,我一個臣女,這種時候闖進去不好,叫人瞧見了該誤會了。我就在這兒等,等什麼時候王爺們回府去了,我再進去跟皇上說話。您有事就忙您的,不用管我。”
吳否心說你站到這裏就不被誤會了麼?一會兒那些個王爺殿下走出來,一人瞅你一眼,一人心裏一個想法,你依然是有口難辯啊!
但話也不好說得這麼直接,就只能再勸:“要不只坐在外殿?”
夜楚憐還是搖頭,“我不進去,就在這兒,我得守規矩。”
吳否就不勸了,只着人去拿了個手爐,裏頭放好了炭給夜楚憐抱着,又着人搬了把椅子放在邊上,讓夜楚憐坐着。
夜楚憐起初不太敢坐,後來吳否說:“五小姐您還是坐吧!只有坐着纔像是個客人,站着就有點兒像是後宮的妃嬪在等着見皇上了。”夜楚憐一聽這話二話不說趕緊就坐下了,還緊着向吳否請教:“我還應該做點什麼才能顯得不像個妃子?我不能讓人誤會的,皇上還沒大婚,後宮一個人都沒有,我可不能給人留下這種印象,對皇上不好,對我也不好。我不喜歡皇上的,我進宮來真的就是我四姐姐讓我幫皇上出主意,其它的我一丁點想法都沒有,吳公公你要相信我。”
吳否立即點頭,“老奴信,老奴都信。五小姐也不用太往心裏去,皇上還小呢,不到納後宮的歲數,所以你們眼下還能再維持兩年純潔的友誼。”至於兩年以後純不純潔,那就不是他說的算了。不過夜四小姐也是奇怪,怎麼突然就把五小姐給派進宮裏來了呢?還是這大半夜的,這是有啥想法?
也罷,有想法就有想法吧!聽聞這五小姐同四小姐關係不錯,這些日子也一直幫着在外城忙活。皇上跟四小姐肯定是沒戲了,那如果能娶一位四小姐身邊親近的妹妹,想來也是一樁美事。他就是有點兒心疼墜兒,那可真是個真性情的好姑娘,可惜啊,出身實在太低了。
吳否這頭正胡亂想着,神仙殿裏已經有人往外走了,率先出來的就是三殿下。
夜楚憐眼瞅着三殿下權青允徑直往前走去,纔沒走幾步就又折了回來,一直折到了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