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一嘆氣,追了上去,依舊試圖勸說皇上。“要不,等到徐蹦蹦長大了,娶了媳婦,讓他住在忠勇侯府?而且,咱去過皇后的孃家,那邊有一條不成文的規矩,兒媳婦不大喜歡和公婆住在一起,那微臣依舊
還住在宮裏頭,您若想差使微臣了,隨時就能差使,不好嗎?”
宇文皓覺得,如果以後媳婦沒空,那就還是不休息的好,會被徐一煩死的。讓徐一出去住的決定,是不會收回的,雖然不捨,但他有兒子,以後有孫子,徐家以後要發展起來的,徐一必須要自立成府,結交他自己的圈子,爲他的子孫打
下厚實家業纔行。
穆如公公知曉皇上的心意,便在後頭跟徐一說了起來,循循善佑,望他明白皇上的心意。
宇文皓走在前頭,聽着他們在後面說,陽光那麼好,風那麼柔,這尋常的人間午後,一個一個這樣的午後,拼湊他這一生難得的平淡歲月。
他很喜歡。
離開忠勇侯府,他沒有任何的通知,去了南大營。
軍旅出身的他,對軍營有很大的歸屬感,但是忽然而至的皇上,嚇着了南大營的將軍與戰士。
如今金國皇帝在京城做客,皇上怎麼來了?而且來之前沒有宣旨,軍中來不及準備,只能倉促出來迎接。
南大營有很多他昔日的舊部,看着這一張張熟悉且激動的臉,宇文皓真覺得虧待他們啊,這麼多年,也沒想起和他們聚一下。
興起,當即命人去買酒,要和諸位將軍痛飲三百杯。
徐一終於不叨叨了,他也開心啊,看到他們,彷彿還能看到當年的崢嶸歲月,他們在戰場上出生入死,這都是過命的交情。
南大營想要備下酒桌,宇文皓瞧了一眼校場,道:“備什麼酒桌?就在外頭席地而坐,喝個天昏地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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橫豎老元沒到天黑都不會回宮的,他可以喝個盡興,和大家說說當年舊事。
雖然席地而坐有些委屈皇上的身份,但皇上執意這麼做,大家便馬上開始準備。
一只只大碗落地,倒滿了酒,什麼話都不說,先乾一碗,驅散大家的拘謹。
酒過三巡,大家逐漸放鬆,舊人相聚,肯定說的都是舊事,而記憶最深刻的,就是戰場上的事了。
那時候死亡之神籠罩,生死一瞬間的事,如今說起來,依舊唏噓。
宇文皓倒了一杯酒在地上,敬犧牲的將士,氣氛雖然一下子凝重了起來,但更多的是敬畏。
但氣氛卻是一下子親厚了起來,甚至,有人不叫皇上,像當年那樣喊一句大將軍。
老五如今喝酒,就算喝再多基本是醉不了的,但是今天不知道爲什麼,竟然有幾分醉意,舊事一幕一幕地在眼前重播。
他對徐一說:“本王忽然覺得,所有的事都是一場夢。”
徐一也醉了七八分,但還是記得他是皇上,“您不是楚王了,您是皇上,當今皇上。”
宇文皓使勁拍了他的肩膀一下,“本王在跟你說夢的事,你說什麼皇上呢?本王還這麼年輕,當什麼皇上?”
穆如公公聽得這些胡話,覺得是時候回宮了,再喝下去,怕是要連當年的褚明翠都說出來了。
所以,當即安排了馬車,揮別大家啓程回宮了。
回到宮裏頭,元卿凌已經回來了,看到喝醉的老五,她十分詫異,喝了多少啊?竟然能把他給喝醉了。
穆如公公說要準備醒酒湯,元卿凌笑着說:“不用了,讓他享受一下醉酒的滋味吧,讓他再說一會兒的渾話。”
宇文皓抱着她,“什麼渾話?說的都是真心話,這日子啊,如今回想起就是一場夢,從你出現之後,我就一直沉醉在美夢裏。”
“這夢真實嗎?”元卿凌問道。
宇文皓鬆開她,倒在牀上,腦袋暈暈的,“醒着的時候當然是真實的,可如今回想起,就覺得虛幻得很,人生,本就是南柯一夢啊。”
元卿凌笑着對穆如公公道:“公公,你先回去歇着,我來伺候他就行了。”
“辛苦娘娘了,皇上許久沒這麼醉過。”穆如公公說着,卻也開心,因爲皇上雖然醉了,但他是開心的。穆如公公退下之後,殿門關閉,元卿凌躺下,枕在他的肩膀上,手輕輕覆抱,酒氣依舊帶着醉人的氣息,卻也掩蓋不了男性的味道,他呼吸聲間,她脣瓣微微揚起,是啊,像極了一場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