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裏,突然傳來了秦漫歌的哭聲。
張氏擔憂的聲音也隨之傳來:“漫漫,哭出來,哭出來你心裏好受一些,元修已經死了,你不能只活在過去,有娘在,娘陪你。”
像是得到了發泄口,那悽楚的哭聲盪漾在這片林子:“母親,我好累,我等的好累,他再也不會回來了,我等不到他了……魏元修……”
林子深處,一道纖瘦的身影,震驚落寞的站在那,暗暗的攥緊了拳頭。
他眸光眺望着秦漫歌所在的馬車,眼眸微泛起了一抹紅潤。
他是魏元青,剛與秦天狼剿匪回來,他知道秦漫歌還在五帝宮,特意趕過來送一樣東西。
但是如今看來,那樣東西是用不着給了。
他眉眼漾開了一抹隱忍的痛,脣瓣微微輕啓,喉嚨有些發緊。
他在心中說:嫂子,南境的風冷的像刀子一樣,軍營裏的帳篷每到夜裏,便會發出嗚嗚的響聲,你一個人太久了,這一世我一個人可以守護魏家,你做回你自己吧。
魏元青攥緊了信,揣回到了衣襟裏,轉身,頭也不回的從密林捷徑離開。
……
楚堯轉頭時,就發現林子裏有一道黑色的身影掠過,沒一會兒便消失在草林中。
而站在他左手旁的女子,也不知何時,哭成了淚人。
楚堯的心微微一緊,伸手就將秦漫嬌攬入懷裏,道:“哭什麼?”
他話音剛落,秦漫嬌就撲到他懷裏,緊緊的抱住了楚堯的身子,泣不成聲。
她哭,姐姐前世過的太苦了。
因爲魏元修一句話,她等了一生,卻沒落得好。
她哭,姐姐終於願意面對現實,直視魏元修死。
楚堯一動不動,任由她將淚水灑在他的衣襟。
而站在謝尋身後的謝妙蘭,亦是梨花帶淚。
大概是這一年來,她揹負了太多太多,秦漫歌的哭聲將她心中的抑鬱撕開。
站在另一邊的秦天傑,突然轉頭望向謝妙蘭的方向,剛好就看到她擡手擦拭眼淚。
而她手掌有一片血紅色的擦傷口,看起來擦的不輕,有血水染紅了她的衣袖。
秦天傑沉着臉低頭……
……
馬車繼續前行。
走在最前頭的明崇帝,並不知道這路上的小插曲。
秦漫嬌與謝妙蘭同住一輛馬車,而太子則讓秦天傑和謝尋去他的那輛馬車。
趙太醫提着醫箱上了秦漫嬌那輛馬車裏,替謝妙蘭處理手上的擦傷。
謝妙蘭呆呆的讓趙太醫處理,秦漫嬌見她情緒陰鬱,伸手攬過了謝妙蘭的肩膀,道:“妙蘭,我哥沒有怪你的意思,是他叫趙太醫過來給你包紮傷口的,而且,這件事情我也有責任。”
是她執意要謝尋親手把信交給秦漫歌。
但她不後悔這麼做。
人總要面對一次現實,往後才能活的明明白白,否則就只能一直糊塗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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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妙蘭微微擡頭,杏眼含着豆大的淚珠子,道:“嬌嬌,我其實……也很累。”
“我哥,不知道還能撐多久,人是活着卻不如死了的人,若是換作以往,我定不會跑過去勸什麼架,可時至今日……我真的很怕秦二哥打死哥哥,不管是哥哥的死,還是秦二哥揹負上殺人的罪名,都不是我願意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