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
顧夢溪拿着刷子把臉上的陰影撲開,讓那張明豔得過分的小臉看起來普通一些,起碼不惹眼。
她化妝技術一直不錯。
看到鏡子裏失去了光澤般的臉,依然美,卻沒了那種讓人一眼驚豔的效果,顧夢溪滿意地把頭髮打理得鬆散了些。
“有事的話,第一時間跟我取得聯繫。”傅允昂就在她身後,看着她的一系列操作,沉聲道,“反正,萬事安全第一。”
這話聽得顧夢溪笑了一下。
她起身捧着傅允昂的臉在上面親了一口:“放心吧傅先生,還有很多事情等着我去做,我不至於爲了一條線索就豁出自身的安全。”
眼底,一片冷意。
強勢的動作讓傅允昂隱忍地握緊扶手。
但一想到她待會兒會去做的事,到底沒多說,只又強調了一遍:“注意安全。”
時間和地址是早就收到了消息的。
那是個很偏僻的小山村,除非除夕,否則一般都沒人會過去,要是去的車輛太多了,反而會引起傅正友的懷疑,由此,顧夢溪只帶了兩個保鏢,把藥物都收拾好,這才選了輛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車子出發。
早就等候在車外的徐成此時正握着個手機皺着眉,一臉的隱忍。
顧夢溪瞥了他一眼,頗感興趣的問:“是在哄女朋友?”
這幅爲難的樣子,像極了男人面對伴侶無理取鬧要求時想要開口勸導卻又害怕讓伴侶傷心的擔憂感。
她的話宛如一個驚雷,響在徐成耳邊,他炸了下,好在有強大的職業精神在,面上和動作上都沒有半點露怯,淡定地收回手機之後,纔回話:“不是,一個朋友而已。”
他明顯不願多談,顧夢溪也只是想活躍一下氣氛罷了,見狀,也不再多問。
一行人坐上車,顧夢溪看着後視鏡中傅允昂的身影,隨着車子的遠去,一直到看不見了,她才緩緩收回視線。
車子顛簸了一天,終於到了地方。
只是村落大,人員分佈也散開,顧夢溪沒有得到確切的地址,三人就在村口下了車。
這裏很少有外來者,他們一到,便吸引了不少視線。
顧夢溪拍了拍臉,揚起一絲甜美的笑容,湊到一箇中年婦女的面前甜甜地道:“大姐,方便打擾您一下嗎?”
“誒。”農村女人大多爽快,尤其是在面對她這樣的女孩子時,笑呵呵地問,“你們是回家探親的啊?”
“是啊,只是我第一次來這裏,人生地不熟的,又聯繫不上我大姑,我也找不到地方。”顧夢溪裝作一臉苦惱的樣子,“請問您知道孫秀娟的住址嗎?”
她查過,這裏並不是孫秀娟的老家,這個說法她也不害怕被戳破。
“孫秀娟?”那女人神情頓時一變,上下打量她幾眼,看她身子穿得衣服都是極爲普通的料子,忍不住咋舌,“她是你大姑啊?哎呀,看起來可是一點都不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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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反應讓顧夢溪心頭一跳,她故作無辜地眨了眨眼:“是有什麼不對嗎?我大姑在我出生不久後就離開家裏了,我好多年沒見過,眼看着我奶奶就要過世了,想見她最後一面,我才求人找她的線索,輾轉找到這裏的。”
這話讓女人臉色更加複雜。
這說法,怎麼跟形容一個逃犯似的!
“你大姑,是不是犯啥事,偷偷來我們村躲着啊?”女人壓低了聲音問。
顧夢溪沒說話,裝出一副爲難的模樣。
這就是最好的反應,女人頓時啐了一口:“我就說是女人錢纔來路不乾淨,還沒人信我!哪個在外面做工做的好好的人,就是辭職了,不回家反而要來我們這種山遮着都爬不出去的小村子啊!第一年回來就蓋了棟小別墅,她兒子那樣子就知道沒幹出啥大名堂,時不時回來一趟,孫秀娟還倒貼一大筆錢,感情,錢不是正規渠道來的啊!”
她口音有些重,顧夢溪全神貫注,還是大概聽明白了意思。
蓋別墅?
花不完的錢?
孫秀娟一個農村出來的女人,一不買彩票二沒抽大獎,錢是哪裏來的,不言而喻!
拿着她媽媽的封口費,藏在這裏過好日子?
顧夢溪眼角抽動,牙齒咬住舌頭,才把心頭的暴虐忍了回去。
“這個我也不敢定論……”顧夢溪說得遮遮掩掩,反而讓女人更加肯定。
女人唏噓一聲:“她還說自己認識了大貴人,根本不會缺錢花,她兒子隨便出去幹一份工作都是我們這些地裏拋的一輩子都找不到的好工作,我呸!什麼樣的大貴人這麼幫她啊?”
“那個貴人您見過嗎?”顧夢溪急切地問。
“恍惚見過一眼,你要我說,我就說不出來了。”
說到這兒,女人也狐疑起來:“你真是她侄女?”
要是一般人聽到有人這麼詆譭她姑姑,早就跳腳了吧。
顧夢溪眼眸一轉,狠掐一把大腿,頓時就掉下淚來:“實不相瞞,她涉嫌傷害我母親,我特意找過來,就是想爲我可憐的母親翻案。”
“殺人?!”女人頓時提高了音量,眼睛瞪得溜圓。
“您小點聲。”顧夢溪裝作急切地道,“現在還沒確定呢,到時候有結果的話,電視上也能看到,現在您、您能幫我看看她的貴人是不是這人啊。”
涉及到人命,女人頓時萬般配合,甚至幫忙又去叫了幾個鄰居出來。
她們住在山腰,孫秀娟住在山腳,外來人要進村去找孫秀娟基本上都要從這裏過,一年到頭她們也見不到幾個外來人,更何況是開豪車的,由此,對那些人印象挺深刻的。
“這人我知道。”另一個女人突然指着照片上的人道,“當時就是他第一個送孫秀娟回來的,我女兒那時也在,還跟我說那車要三四十萬!”
顧夢溪連忙湊過去看。
她拿出來的照片很多,女人指認的顧衡的祕書。
她眼底一冷,繼續聽她們交頭接耳地看照片,很快,又有人指出傅正友有些眼熟。
“似乎這人每來一次,孫秀娟的兒子都能出去工作一段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