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芷見江寧兒笑的臉紅嬌羞,知道女大不中留了,怪不得非要拉着她今晚來這夜市,原來是要介紹意中人給自己認識。
見這一對小年輕郎才女貌,羞澀得很。
徐芷當然不能跟着他們一道,便說她先回街口匯合處等楚辭,叫江寧兒莫要玩太久,記得來與他們匯合一同回家。
與他們二人分別後,徐芷按照原路返回,腳下走着,眼睛看向地面的青磚,在繁華街市的人流中逆行着,耳邊人聲嘈雜,周身燈火闌珊,身處鬧市而現在眼前的卻只有一人,不自知地伸出雙手環抱住自己。
那人身上的氣味有些熟悉,但他怎麼可能會發現她在這。
徐芷倏地心慌,安慰自己說不會的。
怎可能會是他呢?若真的是他,早就二話不說的要擄走自己了,哪會連面都不敢露。
徐芷甩了甩頭,不讓自己再想這些,可腦海裏不斷地浮現出那個人。
就算她不肯承認,想要封存這段記憶,可事實就是她忘不掉那個一再傷害自己的人,不僅忘不掉,有時還會在午夜夢迴後抑制不住的想念。
她不知道該怎麼做才能放下,只有牢牢地鎖死心門,不讓他再亂跑出來。
走到街口發現楚辭已經等在這裏。
徐芷向他說了江寧兒與陳秀才的事,楚辭聽完以後欲言又止的。徐芷追問,他又轉移話題問徐芷要不要再回街市遊玩。
徐芷被那個戴着鬼面具的男人擾了心神,已然再沒了玩樂的興趣,楚辭見她興致缺缺,便不再提議了。
兩人站在街口的拱橋上相顧無言,各懷心事,片刻後江寧兒小跑着來了,三個人有說有笑的回了家。
無人注意到站在角落的男子,目光溫柔眷戀的看着剛纔離去那女子的背影。
他不敢貿然上前,也不敢在她面前表露身份。
顫抖着的手掌上還彌留着她的溫度,鼻尖環繞着她身上的味道,她果然還活着。
二十幾日之前,一個來自饒州的商人到京都做生意,商人談事,酒過三巡,便聊起了京都奇事。
偶然間談起了在大街上掛着的告示,那商人在此前他就已經見過這樣的告示,畢竟張貼得哪哪都是。
細想來,上面的女子他感覺是在哪見過。驚呼他曾在家鄉的七宿山見過這畫像上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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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知道的是在他們隔間正坐着當朝燕王蕭玉。
蕭玉驚喜若狂,當下抓着他問可是真的。
那人見着蕭玉,慌忙想跪下行禮,但被蕭玉抓住了衣領。
另一個商人見了,跪下請罪,以爲是得罪了燕王。
蕭玉不耐煩地又問了一遍:“你說見過那告示上的女子,可是真的?”
那商人應當是喝醉了,只說絕對錯不了,那樣只應天上有,人間難得幾回見的美人,只要看過一眼便無法忘懷,那一臉陶醉遐想的模樣。
全然不知站在身旁的蕭玉已經黑下了臉。
顧不得這纏身的諸多事務,蕭玉只想儘快確認饒州那人到底是不是徐芷,便快馬加鞭只用了二十天就趕到饒州。
聽說她住在七宿山上名叫靈山草堂的茅屋裏,蕭玉便命人日夜在那裏盯着,得知真的是她,她還活着,喜不自勝。
侍衛又報說她與一男一女同住,蕭玉很想親自去看個清楚,問個明白,可一向倨傲恣意的他竟心虛起來,變得裹足不前,不知該以何種姿態與徐芷見面。
如何勸解她跟自己回去。
本以爲她在這深山老林裏過得悽苦,見到她蕭玉才知道,原來她過得很好,比從前在自己身邊過得好多了。
雖然麻布裹身,一副清貧寡淡的模樣,臉上卻洋溢着他從未見過,打從心底的笑意,是那樣的無憂無慮又輕鬆坦然。
看到她身旁那個男子跟她站在一起,徐芷臉上溫柔的笑意,郎才女貌,蕭玉頓時亂了分寸。
他幾乎翻遍大周,找了她數月未果,一度以爲她毒發不在人世了。
絕望之下找到她,發現她還活着,她已然在這窮鄉僻壤與旁人生活在一起。
頓時火冒三丈,惡劣脾氣一上來只想抓住徐芷問個清楚。
但他不能,他甚至不敢在徐芷面前露面。
來之前醞釀了許久的心思和態度瞬間崩塌,那股子酸勁兒又翻涌上來,恨不得當下就把人搶回去,但是他忍住了。
直到在大街上,她差點被馬車撞倒。
他纔出手將她救下。
徐芷回到草堂內,躺在牀上一直都睡不着,心裏懸在半空。
她害怕是他找來了,如果真是這樣,她就算是死也不會跟他回去的。
翌日,靈山草堂來了一對中年夫婦。
徐芷以爲他們是來找楚辭看病的,便請了他們進來。哪知這對夫婦竟是陳文生的父母,此番找上門來不是爲別的,正是因爲陳文生與江寧兒之事。
陳母率先開口,話裏話外無非就是她家兒子十四歲便中了童試第一,前途無量,理應找個門當戶對的姑娘輔佐家門。
又誇了一番楚辭的醫術高明,七彎八拐的說着,意思就是江寧兒配不上她家兒子,勸誡江寧兒莫要再纏着陳文生,誤了陳文生的大好前程。
江寧兒本來一臉嬌羞地站在徐芷身後,聽到陳母這一番話訝異不已。
恥辱羞愧一併涌上來,顧不得什麼禮儀不禮儀的,掩面哭着跑了出去。
陳父倒是一句話都沒有說,陳母說完就起身要走,徐芷與楚辭一同送了二位出去。
再回到屋裏,楚辭告訴徐芷,前兒個晚上他到李員外家裏看診,是去給李府二小姐治病的,李家二小姐自小體弱,又患了憂鬱相思之疾,便一病不起了。
李員外正準備找媒人去陳家商量婚事,爲二小姐沖喜。
“李家二小姐喜歡的是陳文生?”徐芷驚問道。
陳家學館乃是陳父所開設,是饒州城裏有聲名的私塾,陳文生父親乃是一名落第秀才。陳家雖然家世並不富裕,但也是比上不足比下有餘,且有聲譽在外。
所以陳母纔會偕同陳父一起登門,說出這一番話來回絕江寧兒。
楚辭點了點,徐芷皺着眉頭嘆了口氣,寧兒這事棘手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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