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行舟坐到了她的身邊，輕聲說道：“江月和王朗是第二次被詢問，昨晚做了初步的調查。江月和閨蜜在小喫街遊玩，王朗的父親證明他在醫院陪牀。”
兩人都不在場，所以不清楚火災發生時的具體情況。
喬惜嘶啞地開口：“許……雲夜在。柳慧……敏說要我診所……開不下去。”
霍行舟眼眸暗沉，“這些線索我會提供給派出所的。”
他也傾向於許家人動了手腳。
喬惜閉了嘴，安靜地坐在他的身邊。
她的俏臉淡淡的，幾乎沒有血色。眼裏都是疲憊，魂不守舍。霍行舟忍不住擡手去摸她柔軟的髮絲，喬惜像是被嚇了一跳，驟然躲開。
然後轉過頭疑惑地看他，似乎在問做什麼。
霍行舟將手緩緩放了下來，他的心裏泛着細細密密的鈍痛。表面依舊是往昔的矜貴和沉穩，像是絲毫沒有被影響。
一路無言。
喬惜目不轉睛地望着車窗外掠過的風景，她有點慶幸聲帶受損，不需要爲這樣的沉默找任何藉口，也讓他察覺到情緒不對。
車子停在派出所門口。
喬惜和霍行舟走進警局的時候，王朗和江月正在做筆錄。
他們只是來配合調查的，警員的工作態度都比較隨和。畢竟他們初步調查是意外失火，一般不太會被推翻了。
警員看到喬惜和霍行舟開口說道：“兩位先坐，我們剛好有點情況要和喬女士確認。”
“喬醫生。”
“喬醫生，喬奶奶真的不在了嗎？你……”江月眼裏噙着淚水，“你別太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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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惜看着她，嘴角扯了扯。
王朗更是自責和傷心說道：“要是昨晚我在診所就好了，我不該……”
喬惜搖了搖頭。
警員給喬惜和霍行舟倒了兩杯溫水，放到他們面前說道：“喝點水，我們慢慢說。”
喬惜坐在椅子上，手指緊張地攪弄在一起。
警員開口說道：“按照我們目前掌握的信息，還是判定這起火災是由老人燒紙錢不當引發的。其他人也沒有作案動機。關於後續的賠償，你們可以自主協商。”
坐在一旁的王朗低着頭，聽到了這個結論心裏鬆了一口氣。
“有。”
霍行舟淡淡地開口：“柳慧敏曾到診所威脅我太太，說要讓她的診所開不下去。我建議你們再好好調查，再看看柳慧敏的銀行流水是否有什麼異常。”
有錢人做事，通常不會自己出手。
他們認爲有錢能使鬼推磨。
警員的表情嚴肅了起來：“這個線索，我們會進一步調查的，請你們放心。”
王朗努力穩住呼吸。
給他打錢的是一個男人，不是柳慧敏。
應該不會查到他頭上的，何況昨天他確實待在醫院裏陪着手術後的父親。只不過是趁着他熟睡的時候，偷溜出來一會兒。
他爸都不知道他曾經有一段時間不在，對警察說他整晚都陪着。
喬惜的視線緩緩落到了王朗的身上說道：“你……把殺蟲劑……放到了哪裏？”
“我……我本來想丟掉的。但老太太說很浪費，就叫我放到她的房間裏。說是等回到鄉下也可以用，鄉下蚊蟲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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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算準了老太太勤儉節約不能浪費，故意在她面前那麼說的。
喬惜的眼睛專注又認真，他的話聽上去毫無破綻。
也許是她多心了？
她垂下眼眸，手指蜷縮成拳頭。被紗布包裹的傷口在擠壓下，越來越痛，甚至有血水沁出了紗布。
“喬女士，這起火災我們會繼續調查的。你們提供的新線索，我們也會去查證。”
他們嘴上這麼說，但多少是例行公事。
因爲火災的起因已經很明確了，在他們看來不過就是喬惜不願意接受現實，無法忍受親人的離世而已。
“嗯，謝謝。”
喬惜深吸了一口氣，嗓子堵得慌。
“感謝你們的配合，我送你們出去吧。”
“不用了。”
霍行舟站起身護着喬惜說道，“江月，王朗一起走。我讓老陳給你們安排了臨時住所，診所那邊燒燬了大半，你們的行李也沒救出來。”
“那就麻煩你了，霍老闆。”江月靦腆地說道。
王朗猶豫地開口說道：“我去醫院陪牀吧，正好這段時間我爸動手術。”
“你爸做的什麼手術？”
霍行舟眼眸微閃，問了一句。
“心臟搭橋手術，他心臟一直都不太好。”王朗閒聊了幾句，走出派出所後就說道，“那我先走了，喬醫生再見。”
心臟搭橋手術不便宜吧。
霍行舟看過江月和王朗的資料，兩人的家庭條件都不太好。王朗是單親家庭養大的，他和父親的感情非常好，也是條件不好就早早輟學去中醫館當學徒了。
他的食指微微蜷縮，指腹輕擦過大拇指說道：“老陳，打電話去查查王朗父親的繳費單。要是他困難，可以申請星月基金會的大病扶貧項目。”
“好的，少爺。”
老陳自然清楚他的意思，不會單純以爲他真是去做善事的。
倒是江月一臉崇拜和憧憬：“霍老闆，你真是心善。診所營業的時候，不僅給我們配餐，還讓我們享受天元集團員工的福利，現在還要給王朗提供幫助。”
老陳看了她一眼，這傻孩子。
真是單純。
“少爺，少夫人我先送你們回家吧。稍後再去醫院給少夫人辦理出院手續，這傷只要每天勤換紗布和藥膏，不會留疤。”老陳說道。
喬惜抿了抿脣，艱難地潤溼了喉嚨說道：“我要去醫院……還有事。”
……
許家別墅外。
一輛白色寶馬停下，車窗微微降下。
許光耀心煩意亂，拿出了一支菸點燃深吸了一口說道：“昨晚那麼好的機會，都被你浪費了！你做事太沒有章法了。”
他和霍建成聯手，擺了霍行舟一道。
料想霍行舟對親生父親一定沒有戒心的，他也確實中招了。
結果，女兒沒有抓到好機會生米煮成熟飯。
“我也沒想到周煜和老陳那麼快就找到了，我……”
許星落後悔得腸子都青了。
就差一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