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爾六殿下趙泰也會到東明宮拜見太子皇兄,只是遵從禮數罷了, 每次都是匆匆的來匆匆的走。
其他的幾個弟弟妹妹年紀尚小, 除了去拜見太后娘娘時能見上一見, 其他時候便是不常往來。
但二殿下趙昆卻是鮮少踏足東明宮的。
論起來,幾位皇子裡, 二殿下的脾性最為灑脫。
不單單是性子開朗, 尋常待人接物也沒有身為皇子的架子,而是頗為和善,縱然私下裡頗有些不羈,可這也能被稱呼為真性情。
而他以前與趙弘的關系也是親近的。
甚至小時候趙昆做不出功課, 都是趙弘一邊敲他腦門兒一邊幫他補, 小趙昆就笑嘻嘻的趴在趙弘腿上, 捂著腦門兒,一臉得意。
那時候的三公主年幼,又生的胖, 總是擠不進去, 常常拽著趙弘的袖子哭兩嗓子才能引得哥哥們的注意。
只是隨著年齡漸長, 太子與尋常皇子的身份日漸懸殊。
趙昆不再只是趙昆,而是成了仁善灑脫的二殿下。
趙弘也不再是趙弘,而是日夜為國操勞的太子殿下。
漸漸的,趙昆便不再輕易涉足東明宮,之前為了給許妃送禮物,算是他難得去的一遭,結果也頗為不盡如人意。
東明宮內的人也習慣了二殿下不常來, 左右主子的事情,與他們無甚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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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在宮裡的時候不見面,倒是來了圍獵場以後找上門來。
季大季二自是行禮,夏兒也只看了一眼,便急忙低下了頭,嘴唇微微抿起。
這人,怎麽偏趕在阮女官不在的時候來。
而夏兒還記得阮女官離開時候的囑托。
“我不在的時候,你要看進了門,若是來了什麽人,出了什麽事兒,只管來叫我,莫要讓殿下一個人應對,明白嗎?”
阮瑤這般說,自是因為她很清楚現在屋裡的是小殿下,哪怕已經進退得宜,可是相比較於處事周全的大殿下,阮瑤對小太子還是有些掛心的。
夏兒自是不知道阮女官的心思,也不明白為什麽不讓殿下單獨與人相見,但小夏兒雖聰慧,卻是個聽話忠誠的,也不多想什麽,待趙昆進屋後,夏兒就迅速起身,隨手把平安結塞到了季二手中,丟下了句:“給你的。”接著一路小跑的出了院門。
季副統領微微一愣,低頭看著手上的平安結。
用紅繩編的,不算大,底下墜了顆珠子,搖晃起來也很是靈動。
哪怕夏兒沒說,季二也知道,這是她親手編的。
作為親衛,除了要功夫高強,還要有好眼力,季副統領一眼就能看出這繩子出自宮裡,這珠子與小姑娘荷包上的珠子一樣。
想到這裡,季二不自覺地彎起了嘴角。
一旁的季大看了個滿眼,心中頗感欣慰,覺得弟弟總算是有所感覺,便明知故問道:“你笑什麽呢?”
而後就聽季二道:“夏兒這手藝還是要多練練,編的真心不好看。”
季大:……
哦。
不過就在季大再一次安慰自己“傻弟弟好養活”的時候,就聽季二接著道:“以後她多編一些,我都帶著,想來是熟能生巧,定是越來越好看的。”
季大不由得一愣,扭頭看他,眉尖微挑。
在屋內,趙昆邁步進去後並沒有關門,就這麽敞著,而後他直接走到了趙弘的對面坐了下來。
小太子今天做了一天的車,頗有些倦,現下沒心思看折子,便只是取了本書來瞧。
斜斜的靠著椅背,很是沒個模樣。
至於他拿的,乃是話本閑書,說的是一些市井小故事,裡面還有些鬼神。
小太子自醒來開始算起,還不足一年,自然是不懂得鬼故事有什麽好怕的,他只當成尋常小故事瞧。
只是唐唐儲君之尊是不好看這些閑書,被人發現不好。
故而這本書冊是阮女官精心換了書皮後才帶來的,外人自是瞧不出太子殿下在瞧什麽。
而裡面,有兩個書簽。
大殿下看的慢些,小太子看的快些。
這會兒他正看到了精彩處,書生馬上就要推開大門,要瞧見裡面的狐仙了。
結果聽到外面的通傳之聲後,小太子就立刻端正了姿勢,在趙昆落座後,他便微抬眼皮,聲音淡淡:“何事?”
心裡則是念叨,也不知道書生遇沒遇到狐仙,好想看啊。
二皇子笑了笑,回道:“許久未見太子皇兄,弟弟頗為想念,便來當面瞧瞧,問太子安好。”
小太子瞥了他一眼:“前兩日上朝還見到了。”
趙昆笑容不變:“那是政事,與咱們的兄弟情誼無關。”
可小太子不吃他這一套,隨手翻了一頁書冊,慢悠悠回道:“天家情誼便是政事,慎言。”
趙昆便拱了拱手:“太子皇兄說的是,我疏忽了。”
而在說話時,二皇子一直緊緊盯著趙弘的臉面,想要找出些許破綻。
可讓他失望的是,什麽都沒有瞧出。
這讓趙昆覺得心裡沉了沉。
上一次對著趙弘如此慌亂,還是多年以前。
那時候,兄妹三人雖然結伴去禦花園做功課,可是趙昆心中對於兄長已有不滿。
二皇子不滿,為何這人和自己同樣不是嫡子,這人成了太子,他只是二皇子。
同樣不滿,為何太子無論文武處處都要壓自己一頭,半分不肯相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