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
文嘉儀你啊、我啊,支吾半天,也沒說出個囫圇話,氣得直跺腳。
聞人淮輕聲哄她,“朕答應你,將來你入宮爲後,只要誕下子嗣,朕絕不再讓旁人進宮。”
入宮爲後……
文嘉儀不說話,似乎在考慮。
她身體康健,一定會有子嗣。
可是萬一呢,萬一沒有怎麼辦。
她不想把話憋在心裏,用他能聽見的聲音小聲道,“萬一我真生不出孩子,或者生的都是女兒怎麼辦。”
“豈不是又要和別的女人搶。”
文嘉儀知道,聞人淮是皇帝,子嗣極爲重要,他能這樣保證,已經做出了極大的讓步。
別說是皇家了,就算是嫁個世家子,生不出孩子也得讓人納妾吧。
道理她都懂,可是想到他會有別的女人,她心裏就不舒服。
想着想着……她就紅了眼眶。
聞人淮一怔,她……好像哭了。
他心疼了,妥協道,“罷了,若是果真如此,朕就將阿樾過繼到名下。”
“朕只要你,不要別人,行不行?”
聞人家的男人都不是好色之徒,同等條件下,他們更喜歡用實力和武力說話。
換言之,就算文嘉儀是渝國舊臣的女兒,他看上了也一樣會選她。
不光因爲她是文封榮的女兒。
文嘉儀擡頭看他,瀲灩的水眸含着點點淚花。
“你說真的。”
言畢,不等他回答,她就從他手中搶回了玉如意。
這是給我的!
其實有他這句話就夠了,皇帝都身不由己,她不是不明事理的人。
日後做了皇后,她也該以大局和國事爲重。
聞人淮望着空掉的雙手,笑得滿眼寵溺。
“真的,君無戲言。”
……
轉眼到了九月十八。
蘇嫿出降(出嫁)的日子。
正陽門外一整條街都紅毯鋪地,樹上系滿了紅綢,整個京城都沉浸在一片喜慶之中。
六百六十六擡嫁妝,宮人依次往外擡,第一組走出去三條街,最後一組纔剛剛出發。
其中,聞人羿給了一百五十八擡。
蘇文熙給了一百零八擡。
皇宮內庫給了一百零八擡。
聞人渡給了一百零八擡。
沈家給了一百零八擡。
其餘是文嘉儀、老夫人等人給添的嫁妝。
婚禮的隊伍,浩浩蕩蕩,猶如一條長龍緩緩前行,旌旗飄揚,鼓樂齊鳴。
蘇嫿頭戴紅寶石鳳羽冠,穿着滿繡的紅色嫁衣,按大羿公主出嫁的規制,手持龍鳳團扇,坐在九龍轎上。
然而團扇再精緻漂亮,也遮不住她如花般嬌靨的容顏,一雙眼眸更是宛如秋水,靈動澄澈。
街道兩旁早已擠滿了圍觀的百姓,他們不少都看呆了,紛紛感嘆。
“原來這就是公主,太美了。”
“是啊,沉魚落雁,簡直是仙女下凡!”
“你們沒聽老人說嗎,皇帝是天子,那公主一定就是仙女。”
老百姓眼中,“仙女”就是女子漂亮的最好形容詞,他們圍繞着這個話題,說個不停。
膽子大些的,待九龍轎從他們身邊經過時,還朝公主揮手。
“仙女殿下,您看我一眼啊!”
“仙女殿下!”
靳珩喜袍加身,頭戴紫金冠,騎在迎親的駿馬上,紅色映襯着他英挺的身姿,更顯氣宇軒昂。
他一向情緒不外露,可是今天,他臉上笑容從始至終就沒下來過,眼中的期待和喜悅藏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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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此以後,他與嫿嫿就正式結爲夫妻了。
都說夫妻同甘共苦,靳珩想的卻是:以後有苦他喫,有福她享,不讓她再受半點委屈。
因爲蘇嫿有孕在身,婚禮少了許多不必要的禮節。
大禮迎接後,蘇嫿在喜娘的引導下,踩着紅毯緩步走進公主府。
華堂之上,紅綢高掛。
聞人羿高坐中堂之上,毅國公和蘇文熙夫婦分坐左右。
禮官一聲高唱,“吉時到。”
拜堂儀式正式開始。
“一拜天地,謝天地之恩賜,佑新人夫妻恩愛,永結同心。”
夫妻倆身體微微前傾,朝正南方向低頭虔誠一拜。
“二拜高堂,感長輩之慈愛,願大羿國福昌盛,福澤綿長。”
夫妻倆雙雙跪在地上,拜謝父母養育之恩。
沈清秋看着如花似玉的寶貝女兒,眼泛淚花。
一轉眼,蹣跚學步的女兒也要做母親了。
蘇文熙看了妻子一眼,心裏也是感慨萬千,大風大浪都沒紅過眼睛的睿國公,看着出嫁的女兒眼中泛起了酸。
聞人羿和毅國公則是一臉喜氣,含笑看着小夫妻倆。
“夫妻對拜,許此生之承諾,望新人舉案齊眉,早生貴子。”
靳珩將蘇嫿小心翼翼扶了起來,夫妻倆轉身看着對方。
靳珩平日裏驕矜的眉眼,此刻都是濃濃的愛意,含情脈脈,肉麻兮兮的。
蘇嫿都不好意思了,美眸含羞看着面前的新郎官。
互拜之後,沒等禮官說“送入洞房”,靳珩就迫不及待牽起了蘇嫿的手。
禮官趕緊補了句,“送入洞房。”
喜房中,紅紗曳地,紅燭輕搖。
丹桂端着托盤,送來了合巹酒。
喜娘面帶笑容,“請新人共飲此酒。”
因蘇嫿有孕不能飲酒,合巹酒換成了紅棗水。
靳珩雙手拿起合巹對杯,往蘇嫿手裏送了一只。
兩人手肘勾着手肘,頭挨着頭,喝了交杯酒。
喜娘笑着道,“禮成!”
“恭喜公主殿下,恭喜駙馬,願公主和駙馬早生貴子,百年好合。”
喜房中伺候的下人齊齊跪地,“願公主和駙馬早生貴子,百年好合。”
蘇嫿說了聲“賞”,丹桂和青棠給下人發了賞銀,下人拿着沉甸甸的荷包,非常有眼色地出去了。
隨着關門聲的響起,靳珩迫不及待地抱住了蘇嫿,在她臉蛋上親了又親。
“嫿嫿,累不累。”
蘇嫿輕輕搖頭,“你呢,一大早先是祭祖,又出來迎親,累不累。
靳珩彎脣,“殿下問誰呢,我沒聽清。”
蘇嫿心思一轉,這裏就兩個人,他還問“問誰”,這不是故意的嗎。
她眼波流轉,紅脣輕啓,輕輕換了聲。
“駙馬。”
靳珩得償所願,嘴脣湊過去,親了她香軟的脣瓣一下。
“不累,能娶到你,赴湯蹈火,我都心甘情願。”
靳珩沒聽夠,央求着,“嫿嫿,你再喚我一聲。”
蘇嫿有心哄他,嬌滴滴喊他。
“駙馬,夫君。”
靳珩被她喚得心神盪漾,耳朵了湊到了她脣邊。
“什麼,我沒聽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