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棋抱着孩子,跟做賊似的,溜到了一個人身後。
顏愷先看到了她:“幹嘛”
他面前的客人一回頭,也瞧見了顏棋,立馬露出了笑容:“棋棋。”
“尚寬哥”顏棋忍不住笑,“你什麼時候回來的也不跟我說。”
這人是顏洛水和謝舜民的長子謝尚寬。顏棋去倫敦那段日子,謝尚寬對她多有照顧,他是個體貼又溫柔的大哥哥。
“我昨天才到的,一堆事瞎忙,沒抽出空。想着今天就能見到了,乾脆省事了。”謝尚寬道。
然後,他又伸手,“這是天承”
顏愷道:“是的。”
謝尚寬把孩子抱了過來,對顏愷道:“長得和你一模一樣”
顏愷笑道:“自己兒子,不像我那還了得”
幾個人被他逗樂。
顏棋說她哥哥得瑟,回頭大嫂聽到了,少不得一頓打。
顧輕舟的兩個兒子也到了。
年輕人聚在一起,有說有笑的。
而後,就到了抓周的時候。
孩子抓周,陳素商緊張死了。她生怕自己兒子去抓她師父放進去的金羅盤。
顏愷低聲跟她說:“抓周嘛,不過是討個吉利,又不能占卜前途。放輕鬆,做術士怎麼了我瞧着挺好的。”
陳素商搖頭笑了笑:“不好,我不喜歡。”
孩子抓周的時候,顏子清親自把自己孫兒抱了過去。
一張大桌子上,擺放着各色東西,筆墨紙硯少不了,金銀珠寶也很多。
姑祖父司行霈突發奇想,放了一把小玩具槍進去。
顧輕舟:“……”
顏天承對這些都好奇極了。他也不怕人,不哭不鬧的,眼睛盯着滿桌的新鮮玩意兒。
開始抓周的時候,他到處看看,然後往前爬,抓到了他媽媽特意放在外圍的金羅盤。
顏老很高興:“這孩子特意選了個金塊,將來要管錢的。”
“這是什麼東西”顏子清等人好奇。
陳素商:“……”
道長一臉得意。
後來衆人才知道,顏天承的週歲宴上,抓了個金羅盤。
“反正是個金子挺好的,一看就是富貴命。”司行霈說。
顧輕舟也覺得不錯。
顏家衆人沒有跟陳素商經歷過風浪,不知道術士的風險,也覺得術士沒什麼不好的。
只有顏愷安慰陳素商:“抓周呢,一個玩意兒,別往心裏去。”
“唉,不該放上去。”陳素商說。
顏棋看得出她大嫂悶悶不樂,卻又不知道她爲什麼不高興。
道長則很滿意。
他特意跟陳素商閒聊。一來是說說徒孫未來的教育,二來是說說他的安排。這邊結束之後,他打算回香港去。
“你最近常在香港,那邊有什麼事絆住了你的腳”陳素商問。
道長說:“沒有。咱們以前租的那宅子,主人家近期不打算再回香港,又急需一筆錢,就賣給了我。”
陳素商心中既震驚又難過:“你買宅子啦身上還有錢用嗎”
道長知道徒弟想說什麼,插科打諢:“不得了,有少奶奶的氣度了。開口就問我有沒有錢花,真是財大氣粗”
陳素商:“……”
後來,她把這件事告訴了
顏愷。
“……道觀出事之後,他從來沒想過安頓。我最不忍心的,是我們一家子團團圓圓,他一個人到處漂泊。
我還以爲,他一輩子過不去心裏的坎兒,不成想他居然真的買下了那套宅子,打算在香港定居了。”陳素商一邊說一邊抹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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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愷輕輕握住她的手:“這不是好事嗎反正也無事,我們明天送師父回去,也去那邊住半個月。”
陳素商眼睛一亮:“真的”
“當然是真的,反正咱們又沒啥正經事要做。”顏愷笑道。
陳素商大喜。
他們倆果然開始收拾。
陳素商還給師父打了個電話:“明天我們送你回去,我也想去那邊小住。如今算來,那宅子都能算我一個孃家了。”
道長那邊嫌棄得不行,心裏卻又柔軟。
三十幾年的漂泊,有了個終點站,既不會離徒弟太遠,又不會太近,妨礙了他們,挺好的。
道長又想起顏天承,阿梨不爭氣,天賦有限,也許顏天承會繼承他的衣鉢,將他的術法發揚光大
“行。”道長說,“不過有一點,要是遇到了羅先生,不要胡說八道。”
陳素商:“……”
她是見過一次羅先生的,當初袁雪堯被蘇曼洛陷害,還是羅先生幫忙,才免了牢獄之災。
“羅先生常在嗎”
“不常在。”道長說,“偶然會來坐坐。”
陳素商說好。
安排好了之後,顏愷給他姑父打了個電話,要了條航線。
他打完電話的時候,顏棋還在司家。
謝尚寬到司家去玩,顏棋很關心遠在英國的靈兒和寧安,想要多問他一點,非要粘着他。
直到晚上九點多,顏棋纔跟謝尚寬從司家離開。
謝尚寬的父母也在新加坡,他們跟外公外婆還有五舅舅和舅母住在一起,一家人特別熱鬧。
尚寬也在那邊落腳,回去有點遠。
顏棋卻不知道看人臉色,非要拉着他去喫宵夜:“有一家的粥特別好喝。”
謝尚寬無法,只得隨了她去喝粥。
他爲人穩重,有句話一直想問顏棋,卻又忍住了沒問。
直到兩人在餐廳坐下,米粥端了上來,他才猶豫着開口:“你見過範甬之了嗎”
“見過了啊”顏棋笑道,“我還給他帶了不少好喫的。”
謝尚寬鬆了口氣,又道:“他住在哪裏他到了新加坡之後,就沒有給我去信。我還想着回來再打聽打聽。”
“我知道啊。等我們吃了粥,去他那邊坐坐。”顏棋說。
謝尚寬看了眼手錶,等他們喫完粥,怕是十一點。這樣深夜帶着顏棋到處逛,是非常不禮貌的,顏家的人要擔心了。
“……明天吧,今天太晚了。”謝尚寬說。
顏棋立馬道:“沒事,範大人一個人住,多晚都不打攪他。再說了,他在自家的銀行做事,明天不上班都沒事,晚點睡更加不在乎。”
謝尚寬:“……”
他時常會忘記司寧安跟他說過的話。
司寧安跟他們都提過:“你們同棋姐姐說話,不必要拐彎抹角,直接說給她聽,否則她聽不懂。”
一開始,謝尚寬他們還不瞭解顏棋,以爲她是中國話不太好,所以聽不懂。
後來才明白司寧安的苦心。“棋棋,已經很晚了,你再不回家,你父母要擔心。”謝尚寬道,“我們明天再去看範甬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