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齊刷刷地轉向陶秀秀,她被這突如其來的關注嚇得一顫,言語支吾起來:“我……我怎麼可能得罪人呢?”
正當此時,院外傳來一陣喧鬧,伴隨着村主任靳亮憤怒地呵斥:“給我過來,看看你乾的好事!”
傅昱學轉身望去,只見村主任拽着自己步履蹣跚的兒子,那少年的行走姿態,無疑證實了之前的猜測。
村主任靳亮毫不留情地將兒子踢倒在地,厲聲命令:“跪下!”
聞訊趕來的傅旺年見狀,連忙上前勸阻:“村長,這是怎麼了?小明腿上有傷,怎麼能讓他跪着?別衝動啊!”
那少年跪在地上,眼神中滿是倔強,對於傅旺年的勸解,他嗤之以鼻:“僞君子!”
村主任靳亮怒不可遏,一巴掌拍在兒子的後腦勺上:“你還敢哼!做錯事還有理了?”
靳小明吐了一口唾沫,手指憤怒地指向一旁,幾乎是咆哮着說:“這才叫有仇必報!誰讓她連我媽和我都一起侮辱!我沒對她動手,已經是極大的剋制了!”
衆人順着靳小明所指的方向望去,目光不約而同地落在了站在門邊,顯得有些手足無措的陶秀秀身上。
陶秀秀慌忙擺手,連連否認:“我沒有,我真的沒有罵人!”
自從朱見軍那件事東窗事發後,村長夫婦之間爆發了激烈的爭吵,緊接着第二天,村主任的妻子竟與朱見軍私奔了。
這件事在村裏引起了不小的轟動,人們私下裏議論紛紛,卻無人敢當面提及。
而就在幾天前,靳小明獨自在村裏閒逛時,無意間遇見了正在路邊擇菜、素以尖酸刻薄聞名的陶秀秀。
陶秀秀那張嘴,總是忍不住要挖苦諷刺一番,這次似乎也不例外……靳小明的那條腿,是在童年時因一次淘氣的冒險而不幸落下的老毛病,這不僅讓他步履蹣跚,更讓他自幼年起便承受着同齡人異樣的目光與背後的竊竊私語,如同一道難以癒合的傷疤,深深烙印在他敏感而脆弱的心靈深處。
陶秀秀不僅毫不留情地散佈他母親離家出走的消息,更添油加醋地說他這殘疾的腿是母親罪孽深重,引來上天的懲罰。
言辭之刻薄,彷彿每一句話都是鋒利的刀刃,直刺靳小明的心房。
回到家中,靳小明心中的憤怒與不甘如同野草般瘋長,最終這股怒火驅使他去找傅旺家的麻煩,試圖以行動宣泄心中的不平。
他未曾反思自己的衝動,反而撂下狠話,那聲音中帶着不容置疑的決絕:“這就是多嘴的代價!”
靳亮在得知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後,臉色瞬間變得陰鬱,眉宇間凝聚的愁雲彷彿能擠出水來。
他終於明白兒子爲何之前無論如何也不願啓齒,心中不禁泛起一陣酸楚。
此言一出,周遭的人羣投向陶秀秀的目光中充滿了複雜的情緒——有同情、有責備、更多的是無奈。
公公傅旺年更是按捺不住心頭的怒火,手指幾乎要戳到陶秀秀的額頭上,聲音中帶着不可違抗的威嚴:“看看你那張嘴,遲早會給自己招來災禍!”
言語間,老人的眼中閃過一絲痛心與失望。
傅旺家想到自己的腿可能因此而徹底報廢,心中既是懊惱又是埋怨,語氣中帶着幾分哀求:“媽,你怎麼能說出那樣的話!什麼話都往外說,你讓我以後怎麼做人?”
一時間,責備與嘆息交織在一起,空氣中瀰漫着沉重與壓抑。
面對衆人的指責,陶秀秀只覺一股熱血直衝腦門,但她仍舊嘴硬,試圖狡辯:“小亮,你何必如此!我只是說你娘離開了,並沒有說你的腿是我造成的啊!”
然而,宋凝敏銳地捕捉到了她話語中的漏洞,嘴角勾起一抹諷刺的笑意:“你不是聲稱自己失憶了嗎?怎麼這會兒又想起來了?”
這一問,讓陶秀秀頓時啞口無言,支吾半天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恰在此時,前來給靳家送自家醃製蘿蔔的沈大梅無意間聽到了這段對話,她性子直爽,一聽之下便憤慨不已:“秀秀,你怎麼能做出這樣的事!你背後說人是非,可別怪我不客氣了!”
她話音剛落,便揭露了一個驚人的祕密,“傅昱學,你娘根本沒有失憶,一切都是假裝的!她害怕你們找她算賬,所以跑去求符咒,企圖拆散你和你媳婦,甚至還對你下了藥!”
張曉曉從外面回來,見到家裏亂成一團,這才意識到自己不在家的這段時間發生了多少紛擾,甚至丈夫受傷的事情都差點被她忽略。
“我的天,媽,你怎麼能做出這種事?”
她震驚之餘,更多的是難以置信。
宋凝則是氣極反笑,語氣中滿是嘲諷:“三鄉五里,再也找不到比你更‘好’的婆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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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諷刺如同利箭,直擊陶秀秀的心臟。
事情敗露,陶秀秀又羞又怒,全然不顧村主任就在現場,猛地衝上前去,一副豁出去的架勢:“我跟你拼了!”
而沈大梅也不是省油的燈,她乾脆扔下手中的醃蘿蔔,與陶秀秀扭打成一團,口中還不忘叫囂:“來呀!我怕你不成!”
靳家的院子瞬間變成了戰場,原本打算來道歉的村長父子,此刻竟成了旁觀者,面面相覷,不知所措。
陶秀秀雖然身形瘦弱,很快便處於下風,但她那張嘴依然不饒人,甚至將沈大梅故意讓小花過度勞累導致流產的舊事也抖摟出來,誓要在這場撕破臉的較量中,看誰能更勝一籌,誰又能更丟臉面。
宋凝站在一旁,臉上掛着看好戲的笑容,轉身進了屋。
傅昱學見她忙忙碌碌,疑惑地問道:“咋了?”
宋凝從櫃子裏掏出一把瓜子,笑眯眯地說:“來,喫!”
圍觀的村民們也跟着起鬨,這一場爭鬥,雙方都難免掛了彩,最終還是大梅的家人趕來,強行將她拉走,這場鬧劇才得以收場。
隨着人羣逐漸散去,村主任靳亮也失去了繼續停留的興致。
他此行的初衷只是想讓兒子道歉,卻意外揭開了事情背後的隱祕,雖然賠償的錢已經付了,但在傅旺年心中,這道坎恐怕難以輕易跨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