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在是, 太近了。
哪怕知道身邊的小殿下沒有歪心,也明白他的心思比自己想的乾淨得多,但, 如今這姿勢著實是過於璦昧親近了些, 弄得阮女官定定的坐在那裡, 一動不動。
小太子則是沒有發覺出異樣,只管把瓜往阮瑤的嘴邊又送了送。
微涼的瓜肉碰到了下唇,阮女官下意識的張開嘴巴吃了進去。
確實是甜的,她瞧不出這瓜到底是什麽品種,可是吃上去甜香如蜜,尤其是靠近瓜瓤的地方,甜的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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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便又咬了一口。
許是因為這突如其來的親近讓阮女官有些回不過神, 她也忘記了伸手把瓜接過。
小太子頗有些疑惑,卻不開口詢問,反倒十分熱衷於給自家瑤瑤喂東西吃。
於是,阮女官盯著這人捏著瓜片的手,小太子瞧著她微微鼓起來的臉頰,分明簾子撩開了一道縫隙,他們也確實是湊到窗邊,卻無人往外看。
待一片瓜吃完,阮瑤終於回過神來,耳尖微燙,往外瞧了瞧,發覺已經有馬車擋住了兩位娘娘。
她不禁小聲嘟囔:“我當真不是什麽合格的吃瓜群眾。”
小太子則是已經松開了她,正剝著荔枝,聞言抬頭問道:“瑤瑤說什麽呢?”
阮瑤回了個笑,溫聲道:“奴婢說,這瓜真香。”
小太子也笑,把剝好的荔枝喂到了阮瑤嘴裡,車輿內一片安和。
而在外面,氣氛卻頗為緊張。
許妃瞧著剛說了沒兩句就癱倒在地的周美人,實在是又氣又急,弄得她一句話都說不出。
硬說起來,她與周美人之間並無矛盾。
許妃娘娘有子傍身,即使二殿下日後不能繼承大統,可只要老實本分,封王后去往封地,許妃自可以安心的在封地做太后,衣食無憂。
即使現在周美人頗有盛寵,可是這宮裡人來人往的,皇帝雖說不貪戀美色,可也沒少在后宮納新鮮面孔,這位周美人哪怕現在受寵又如何?
陳貴妃盛寵多年,也不見許妃有多著急上火,按理說,一位新晉美人無兒無女的,遠不至於讓她記掛在心。
偏偏許妃是重活一世的人,之前那輩子過得實在是太淒慘了些,弄得她重生而來處處小心謹慎,並且盼著能幫許家解脫未來困局。
最簡單的法子自然是投靠趙弘,只可惜她之前做過的事情注定和太子殿下不死不休,便只能另謀他法。
不過許妃在沒決定到底是要讓趙昆早早的自請外封,或是想方設法把趙弘拉下來之前,太后壽宴的刺客之事好似當頭一棒,打的許妃娘娘暈頭轉向。
因為她發現,原本對她百依百順的有情郎,如今卻成了負心薄幸。
不僅用她擋刀,還在她稱病之時瞧都不瞧一眼。
許妃哭過,痛過,難受過,但她最終選擇的是去找皇帝訴情,請罪,這才恢復了往日恩寵。
看上去,壽宴當夜的事應該是過眼雲煙,不再追究,但許妃卻固執的堅信皇帝不會輕易變心,不然上輩子也不會一直到死都待她如珠如寶。
如今變成這副模樣,定然是被有心人暗中挑撥,壞了他們的情意。
重活一世本是機緣,可許妃對前世眷戀太重,從不覺得是自己有哪裡疏漏,只覺得是旁人拖累,遇到坎坷便下意識的尋找兩世不同。
思來想去,許妃盯上了兩個人。
一個是周美人,另一個便是阮瑤。
周美人自不必說,許妃清清楚楚的記得這人本不該存在的,如今突然莫名出了個周美人,許妃便把她當成了變數,自然視為眼中釘。
而對阮瑤,許妃是觀察過一段時日的。
上一世,趙弘無論是做太子,又或是做皇帝,自始至終江太后都不曾出面,也未曾站到趙弘那邊。
偏偏這一次,許妃回宮後冷眼瞧著,太后明裡暗裡給了趙弘不少回護。
原因如何尚未可知,可若是找變數,便是太子身邊突然冒出來的阮瑤了。
許妃自是不會放過。
今日下車修整,碰到周美人乃是偶然,她也沒想過當眾給周美人難堪,只是拿話刺了兩句,卻沒曾想這個看上去唇紅齒白身子康健的周美人竟是說暈倒就暈倒,連點鋪墊都沒有。
演的極像,讓許妃都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把她氣到了。
可瞧著周美人做出垂淚狀,顫著聲音說:“不怪姐姐,不怪姐姐,都是妹妹身子弱,禁不住姐姐的訓斥,妹妹這就給姐姐賠罪。”許妃便明白,自己被她坑了。
這人著實膽大,也不走章程,竟是當著面就栽到她頭上來了!
許妃入宮以來便被皇帝維護,多是住在行宮,甚少回來,一心情愛的許妃娘娘或許知道些構陷手段,但是她卻不善於爭寵,加上她剛剛被皇帝冷待過,心裡還後怕著,便沒了之前那股子超然驕傲的勁兒。
可越是如此,許妃越要端起架子來,根本不理會周美人的小心思,直接道:“住口,放肆!”
誰知道周美人眼淚掉的更狠,撲簌簌的,看上去可憐極了:“妾知罪,姐姐寬仁大度,還請莫要牽連妾的宮人。”說著便要往地上跪。
一旁的嬤嬤宮人趕忙跟著跪下,一時間跪了一地,都在求著許妃娘娘開恩。
尤其是領頭的一個老嬤嬤,嗓門大的厲害,一邊磕頭一邊嚷嚷:“娘娘啊,我家主子身子孱弱,經不起這般罰跪,求娘娘高抬貴手,放過我家主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