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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那害得姐姐你家破人亡的惡匪嗎?”寧兒靠了過來,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肩頭,安慰道:“姐姐你放心,你就安心住在這,我一定不會讓他們找到你的。”
唯有那劉江氏眼神不明,只是看着徐芷,不知在想什麼。
徐芷點點頭,眼角微紅,她不願被人知道她的過去,只能編造這些來搪塞過去。
烏雲緩移,月色光照,一切逐漸清朗。
廳外廊下,幾十名戰士錚錚鐵甲,左右分開列站整齊,四周隱隱散出攝人的血腥味。
“人找到了嗎?”嘶啞着的聲音像拉風箱呼哧出來的聲音,蕭玉已經好久都沒有睡了,髮絲凌亂的散在肩頭,眸子佈滿血絲。
原本高挑的身形略顯佝僂,步伐踉蹌卻不知是否華衣下滿是傷痕。唯有擡頭間,方見幾分頹敗的俊色,只是抵不住滿目的木然。
以李旦爲首的幾個,都不敢出聲,近來王爺的脾氣暴躁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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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爺,還是沒有找到…”
蕭玉平靜地擡頭,往兩旁掃視了下,衆人等待着他再一次的發怒,可是他沒有。
只是淡淡說了一句:“知道了…都下去吧。”
李旦解下系在腰間的皮囊袋子,將其中物件放到蕭玉跟前,是一塊發着光的羊脂玉佩,徐芷最喜歡帶着的那塊。
待衆人都離開後,蕭玉擡眼,心裏滿是酸澀,顫抖着手去摸。
羊脂玉不再是光滑透亮的樣子,玉身坑坑窪窪,裂痕遍佈周身,污濁親蝕了它。
不管如何洗淨都不在是當初的模樣。
“皇兄,你還要這樣下去多久?皇上已傳旨意召你回京了。”
蕭焰不知何時出現在蕭玉身後,一腳踢開腳邊幾個酒罈子,看着蕭玉還無生氣的靠在城牆邊。
這就是當初徐芷跳的那個地方。
“阿焰,你相信神佛嗎?”蕭玉望着皓月,倏地展笑,雙眼已無焦距。
“皇兄,你這是在說什麼?”
“我曾經不信那禿驢和尚說的話,可現在我信了,我以爲只要有權力在手,任何人都逃不過我的手掌心,可是她,爲何偏偏就是她,不在我的掌控之中…”蕭玉哽咽仰頭灌了一口酒。
“爲什麼偏偏失去的是她,不管找了多少天,都找不到她…到底是她不願見我…是我對不起她,我以爲自己能夠把控全局,我們都是賭徒,賭注一開始就早已註定,我不相信這世上有我做不到的事,但我輸了…”
蕭焰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從未見過皇兄這般神情,可是他的私心卻想的是皇兄永遠都不要找到皇嫂。
那個女人太苦了。
縱使他知道當初送她來金國也是爲了金國的冰蟾能緩解粹燭之毒,但他也勸過皇兄。
若是她還活着的話,就當做恩賜,讓她過好剩下的日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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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兩日,徐芷便在饒州城南邊的山上找到了一間荒蕪的茅草屋。
屋頂的乾草都稀疏破洞了,屋裏滿是灰塵蜘蛛網,還有不知名的昆蟲屍體,有幾件簡單的桌椅,和一張破舊的牀。
門窗都還在,就是破舊了點,收拾收拾打掃乾淨也能住人,就是這房頂有些麻煩。
這種登高修葺之事她原先就會怕,但她都是死過兩次的人了,也沒什麼好怕的了。
正好從無人處撿了這不要錢的房子,也算是省下了一筆費用,幸好賣了那金鍊子還剩下些銀子,不然根本逃不到饒州來。
如今荷包裏所剩不多,但是僱傭個農家人幫她修蓋一下屋頂還是夠的。
於是說幹就幹,找了兩個山下的老鄉來重新鋪蓋了屋頂,兩人都是熱情善良的農戶。
又幫着徐芷將門窗修整結實,還提醒她這山上有大蟲,所以才一直沒人住在附近,若是一個人住在這山林裏,不管白天夜裏都要多加小心。
徐芷要的就是沒人在這附近,至於大蟲,她也只好日夜注意提防着了。能多活幾日也是賺到了。
交了工錢謝過了二位老鄉,徐芷就開始收拾起來,去附近的山澗打水時,發現這山上遍地藏寶,多的是野生藥材。
可能因爲山下的農戶都不以藥材爲生,所以纔沒人注意,不過這倒是便宜她了。
一個下午便將自己的山中小草屋打掃乾淨,徐芷開心地看着眼前耳目一新的景象,想着趕集的時候再去買些牀單被褥,日用雜物就可以了。
回去江家後左思右想的不知如何開口,最後還是一咬牙說了出來。
說自己尋到遠門親戚,如今親戚想要跟她一道去給家中陵園上柱香。
自己只從離了家就沒有再回去過了,自己想回去看看,那惡霸也不會想到自己還敢回去,父母養育之恩不能忘,無論如何都要回去的。
江寧兒哭着問徐芷還會不會回來,江劉氏也不禁老淚縱橫,問她當日的承諾可還作數。
徐芷心裏五味雜陳,保證自己一定會回來,請她們二位相信自己。
江寧兒是信任徐芷的,拿出自己爲徐芷縫製的冬衣和布靴,說她是頭一次爲別人做衣服,不知道尺寸合不合徐芷的身,叫她試一試,她今晚還可以再改。
徐芷套上試了個遍,都合適,江寧兒便都包起來給了她。
晚上的時候,江劉氏來到徐芷的房間,硬塞給她幾吊銅錢,說自己沒有多的,還希望徐芷不要嫌棄。
還說她和寧兒並非是要綁住她,只是孤兒寡母的,她又有病在身。
能苟活多久她也不清楚,實在放不下寧兒一個女娃娃獨自在這世上,求徐芷一定要信守諾言,就看在這段時間收留她的情誼上。
寧兒這孩子也太苦了,父母去了,就連着她都不知道還能陪寧兒多少日子,從小她就很懂事,被欺負了也不說,後來慢慢長大了,也懂事了,也知道捱了打也不會忍氣吞聲。
到底還是虧欠了她許多。
學堂裏孩子坐在一處,聽着先生教誨,但她們家裏窮得揭不開鍋,又那有多餘的錢來供娃讀書?
只能在外的窗臺上苟着,用別人扔掉不用的紙張來慢慢練字,還被學堂裏的孩子嘲笑,這些她都沒說過,還是劉江氏一次偶然發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