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州城郊的一戶農院裏。
“阿無姐姐!”
茅草屋裏走出一個豆蔻年華,嬌俏伶俐的小姑娘,叫住了正在擺弄草藥的女子。
那女子擡起頭看過去。
她雖身着粗布衣,卻絲毫掩飾不了由內而外的清雅氣質,美豔靈秀的臉龐微微出了些細汗,一雙漂亮的鳳眼直直地看過來,讓小姑娘興奮不已。
小姑娘走到女子面前,從懷裏拿出一方繡着荷花的手帕,擡起手輕輕擦拭着女子臉上的汗珠,笑着看着她說:“阿無姐姐,剛纔那藥材賣了有五兩銀子呢!”
“那就太好了。”徐芷笑了笑,那帕子在她臉上找不到重點的亂擦着,蒙到她眼睛上了,小姑娘很高興,手還有些抖。
“我自己來吧。”
接過江寧兒手中的帕子,徐芷自己在臉上擦了擦。
“這是給阿無姐姐的。”江寧兒拿出三兩銀子遞給徐芷。
徐芷搖頭,又推了回去說:“用不着給我,你們好心收留我,我感激還來不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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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寧兒紅着臉地推脫着,不肯拿。
徐芷心想這草藥也有寧兒的大半功勞,只是自己不應拿這麼多,徐芷就拿起一兩銀子,剩下的直接塞進寧兒袋子裏。
“我就拿這些就好了,你再推辭的話,往後我都不敢在這住下去了。”
“阿無姐姐,你就會這招來對付我..”江寧兒嬌嗔地跺了跺腳,扭頭就跑回屋裏。
兩個多月前奶奶無端端地生了病,家裏積蓄不夠,她不得不去集市上賣藥材,第一次去趕大集賣東西,差點被黑心藥販壓價欺負。
幸好此時阿無姐姐路見不平挺身而出,與那間商議論起來。阿無姐姐識貨又能說會道,講的那男人一句話都駁不下去,最後終於按市場價格買下她揹簍裏的所有三七首烏。
她感激阿無姐姐,拉着她回家喫茶,推辭間阿無姐姐臉上帶着的面紗掉落了下來,她癡癡地愣在原地,沒想到這世間居然有這麼貌美之人,像是誤入凡塵的仙子。
徐芷慌張地撿起地上的面紗重新戴上,像是很怕被人瞧見。
江寧兒執意要帶她回家以禮相謝,徐芷執拗不過便跟她回了家。
奶奶問她這人是誰,她如實的說出事情經過,奶奶也歡喜地謝過了徐芷,並請徐芷留下吃了晚飯。
晚飯間她打聽到阿無姐姐家中遭遇了土匪打劫,家中親人都被殺光了,老管家拼着性命救下她,現在只剩下她一人。
親人已經不在了,連住的地方都沒有。
她詢問奶奶可不可以收留阿無姐姐。
奶奶試探着問了幾個問題,覺得徐芷爲人正直,不是壞人,便答應了,她又反過來去勸說徐芷。
徐芷本不想答應,怕給這戶人家招惹是非,但拗不過她們。
於是就答應住了下來。
就這樣在她家裏住了下來,一晃就是兩個多月。
徐芷發現自己身上的粹燭從未毒發過,當時軍醫說她的日子就只剩下一年的光景,這都早就過了時間,對於活着這件事徐芷也不過多糾結。
擺弄玩曬乾的草藥後又去藥田裏採收,徐芷揹着一簍子白芷回到農院,洗刷乾淨後挑出品相好的和一般的,分別用兩個竹篩排開晾曬。
江劉氏坐在茅草屋前的小凳子上,一直看到徐芷的身影在來回忙碌着。
雖然眼睛花的厲害,看不清楚徐芷的樣貌,但從徐芷的身形舉止和寧兒的言語中可以得出她生的不凡,不像是個村野農戶的孩子,寧兒也很喜歡她這個姐姐。
經過兩個月的觀察,江劉氏發現徐芷勤勞踏實,着實是個好人家的姑娘,她病痛纏身,已是一腳踏入鬼門關的人了,若是能得此人往後能照看寧兒。
幫寧兒尋個好人家,那寧兒下半輩子也就不用愁了。
“阿無啊,別忙了,過來坐着歇一歇。”江劉氏朝徐芷喊道。
徐芷答應了一聲,擦擦手過去坐在江劉氏身旁的凳子上。
江劉氏又叫出了屋裏的江寧兒,兩個姑娘家並排着坐在她面前。
江劉氏握起江寧兒的手,又抓着徐芷的手覆在江寧兒手上,緊緊迭着兩人的手,語重心長道:
“阿無啊,**家是祖傳的藥農,世代以種藥爲生,日子過得結結巴巴,除了這間院子和一畝藥田,沒什麼值錢的東西。老身我時日無多了,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我這可憐的孫女,自小父母雙亡,我那老頭子又是個短命鬼….”
“希望你能幫着照看些寧兒,等她日後再大些,再幫她尋個好人家,在這我老太婆也只信得過你,這院子和前門的那畝地就做爲你和寧兒的家,往後就都是你的。你可願意啊?”
“奶奶,你這說的是什麼話,”江寧兒氣道,眼眶紅了起來,“爺爺沒了,我就剩你一個親人,你可不能再丟下我了。”
“是啊奶奶,您先養好身體纔是最要緊的。”
徐芷神情緊了緊,跟着江寧兒的話說道,不忍見到老人家失望,又保證道:“您放心,只要是我還活着,我一定會照顧好寧兒的,絕不會讓她受人欺負。”
徐芷兩個月前在荒無人煙的岸邊醒來,一路隨着河岸邊走。
問了路人才知道,這已快接近偏遠邊境,離南朝很遠很遠了,她決定定居在此處。
第一天來到這個地方,人生地不熟的。
恰逢當地逢集,徐芷便順着人流在集市上走了走,當時柯爾多爲了她更像祁霜,在她腳上帶了對金鍊子。
被她賣掉了,換得了五十兩銀子,徐芷知道店家看她是個小姑娘,想蒙她,但她也裝作不知道,那東西她一刻都不想留在身邊。
之後遇到黑心商販在坑蒙一個小姑娘,周邊人都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態度,她安耐不下便上前去與那男人理論。
所幸之前研讀過類似的醫書,沒有忘卻,徐芷識得三七首烏的品相好壞。
言之有理又半步不讓,那人被她說的沒轍,終於按正常價格收了小姑娘的所有三七首烏。
後又被江寧兒看到了容貌,小姑娘一片感激之心,她實在推辭不下便跟她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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