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裏有了底,很快,傅允昂就帶着顧夢溪離開。
等病房裏只剩顧衡和顧洛慈,顧衡連忙反鎖上門,劈頭蓋臉地訓了顧洛慈一頓,這還是他第一次對顧洛慈發這麼大的脾氣,但他實在忍不住。
一想到錯過了這麼多捷徑還受了這麼多氣,顧衡就嘔得慌。
等情緒慢慢平息了,顧衡才沉聲問:“你這音頻到底是怎麼來的?錄的時候有沒有外人?”
“你還記得五年前那次傅家和顧家的聚會嗎?”顧洛慈思緒飄遠,“當時我媽在和姓秋的女人喝茶,我不願意參與她們的話題,就找了個理由出去,只是當時走的太快,把手機落在了地上。”
“那個綠叢偏僻,我找了好久才找到手機,當時沒發現異常,就沒多想,後來換手機的時候把文件一鍵轉移,等我清理的時候,我才發現我手機裏莫名其妙多了這麼一份音頻。”
現在想想,應該是手機從包裏滑下去的時候滑到了錄音界面。
倒是巧得恰到好處。
顧夫人和秋女士曾是閨中密友,雖說後來各自嫁人不怎麼見面了,感情卻一直都在,只要兩家有空,都會見一見,不過通常只有她們兩人。
那次的聚會,還是顧衡打着聯絡感情的旗號拾掇顧夫人聯繫的,他只不過是想趁着機會攀上傅家而已。
然而傅正南自小就是天之驕子,常年跟在傅老爺子身邊,那雙看人的眼睛彷彿有遺傳似的,一照面就把他的心思看了出來,他看不起顧衡這種靠妻子發展業務還想要把妻子拽開獨攬大權的鳳凰男,只是礙於顧夫人是他愛人的閨蜜,傅正南雖沒說什麼過分的話,對顧衡卻也一直都是愛答不理的。
那份高高在上的態度,和顧夫人如出一轍!
爲什麼顧夫人身邊的人都看不起他?
那些人除了一個好的出身,什麼也比不上他,有什麼資格對他挑三說四?
呵,好在這些人,現在活着的不多了。
思及此,顧衡的臉上露出一個扭曲的笑容。
……
車上,顧夢溪看着傅允昂皺起的眉頭,輕佻地揚了揚眉:“傅先生,要不然你給我說說好話吧。”
“嗯?”傅允昂擡眼,頗爲有興致地示意她說下去。
他眼眸過於深邃,遠看是冷凝的,裏面常年都有化不掉的冰,但靠近了再看,卻又會誤認爲他眼裏含着點點情緒,醉人如酒。
本想調系他幾句的顧夢溪被他看的心跳控制不住的加速,她連忙擡手捂住胸腔,移開視線,輕聲嘟囔:“沒事瞎放什麼電……”
“你說什麼?”沒聽清她的話卻將她的反應盡收眼底的傅允昂眼底閃過一絲笑意,故意把臉湊近她。
“打住。”顧夢溪伸手捧住他的臉,入手的觸感很好,明明沒見傅允昂怎麼保養,這張臉卻格外光滑,胡茬颳得乾乾淨淨,顧夢溪沒忍住,擡手揉了兩把,嘴裏卻說的一本正經,“跟你說正事呢,傅先生。”
“顧夢溪,你以爲你在揉面團?”
在動作一下,就被傅允昂察覺到,他大手擡起,輕而易舉地把她兩只小手都扣住,眼睛危險地眯起。
顧夢溪驚訝地張大嘴:“傅先生,你怎麼會覺得你的臉跟面糰有可比性呢?”
“顧夢溪。”手上的力道沒變,那三個字卻像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
“我這不是怕你難過到自閉嗎?”顧夢溪頗爲委屈地撇了撇嘴。
雖說在病房裏傅允昂的表情一直掩飾得很好,但顧夢溪還是能察覺到他的情緒波動,已經不可抑制的心痛。
他早就懷疑他爸媽的死和傅正友有關係,但,真到有確切證據的時候,傅允昂心頭的情緒卻仍是無法宣泄,只能堵在心頭。
“顧夢溪,我不是你。”沒好氣地斜了她一眼,傅允昂還是放開她纖細的手腕。
手掌心中還殘留着她的餘溫,傅允昂無意識地摩挲了下手指,腦子裏又想起剛剛的觸感,皺眉。
這也太瘦了。
還要想辦法好好養養纔行。
“傅先生。”顧夢溪聽了這話可不樂意了,擡手就戳他肩膀,語氣與其說生氣不如說是在撒嬌,“我可是在擔心你,你就這麼對你體貼溫柔的妻子嗎?”
“妻子你是,但溫柔體貼不是你。”傅允昂閉着眼,遮住裏面的笑意,語氣仍然淡淡的。
顧夢溪確實不是溫柔的人,那也不是她的性格,她不屑於僞裝。
“那……”顧夢溪心頭一動,她看着傅允昂俊美側臉剛毅的線條,緩緩湊上前,聲音低喃,彷彿想要蠱惑獵物的塞壬,“這樣的我,你喜歡嗎?”
喜歡?
這兩個字,宛如一個熱水袋,在傅允昂心上連燙兩下,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就已經讓整顆心變得熱乎乎的,放在身側的手指也微微蜷縮了下。
在感情上他從未探索過,卻不是一張白紙,連好感都分辨不出來。
毫無疑問,他對顧夢溪有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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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那份好感到了哪種地步,他卻是不知道的。
不過……
沒有人規定他一定要說實話。
傅允昂睜開眼,擡手就把顧夢溪按在腿上,趕在她開口之前,溫熱的手指抵在她柔軟的脣瓣上,嗓音低沉:“安靜。”
帶着微微的沙啞,似乎隱藏着疲憊。
僅僅是透露出來的一點情緒,也讓顧夢溪心底湖泛起一層層漣漪,她順從地閉上眼,沒有再打擾傅允昂休息。
先陪着傅允昂去公司處理安排一些事情,兩人再回家。
兩人一前一後地進了屋子,稱職的林伯已經等候在門前了,只是眉眼間籠罩着一層淡淡的憂愁。
顧夢溪和他相處的時間不長,不好多問,由此找了個藉口抱着傅弈秋就上了樓,把客廳的空間留給他們。
“林伯,有事?”傅允昂已經在心底思籌他的來意。
“先生,你的腿疼嗎?”林伯透過玻璃窗看了眼外面陰沉沉的天色,輕嘆一聲。
沒想到他掛念的是這件事,傅允昂的臉色頓時就緩和了:“沒事,受得住,已經好了很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