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我?”連似月冷哼一聲,“以爲你們的身份就沒人知道了嗎?”她篤定的目光冷冷地望着那爲首的黑衣人,道。
“……”那黑衣人眼眸一閃,握着長劍的手一緊,“什麼意思?”
連似月的冷眸中凝聚着一絲森冷,看着他,道,“你自以爲僞裝的很好,可惜,你的鞋底已經出賣了你。”
他一怔,立即低頭。
“鞋底印有飛魚印鞋靴的只有宮中正六品以上的侍衛才能穿,除了皇上,還有皇后娘娘,以及賢良淑德四妃能調動你們,皇上尚且不會用你小小六品昭信校尉來刺殺一個孩子,淑妃娘娘乃我姑母,亦不會動誅殺之心。
很不幸,這個細節我已經告知我的侍女了,她很快就會將此事稟報我父親——一朝丞相連延慶,我父親上報皇上,究竟是誰在幕後指使很快就能查清楚,你殺與我不殺我都逃不掉,只不過,丞相一子一女一夜之間全部被殺,此事必定震驚朝野,不知道你擅自做主殺了我,你主子會不會怪你自作主張要你性命呢。”
一般的人根本就不會注意到這樣的細節,就算注意到了,也分辨不出這鞋底和普通人有什麼不同。但是,誰讓她連似月前一世做過皇后呢,對宮中侍衛的衣着特點和品級可是一清二楚。
那人也萬萬沒有想到,一個少女年紀的人,居然在這暗夜中也將他們觀察的這麼仔細,連這小到不能再小的細節都注意到了,而且對他的品級也瞭解地這麼清楚。
在那一刻,他猶豫了!
原本,他奉命祕密誅殺連訣,可是連訣說了句讓他震驚的話,最終他決定留他一條性命,彙報了主子再做定奪,可現在,事情已經鬧大,誅殺連訣也不再是祕密,若再殺了丞相的女兒——
那事情就不可收拾了,到時候上頭那位自保都難,更加保不了他了,他沒有必要搭上自己的性命。
“把她綁起來!”他們已經暴露了身份,現在刺殺行動已經失敗了,現在唯有儘快找到連訣,一起捆了交給上頭髮落!
從馬上跳下來兩個黑衣人,要將連似月捆了起來。
“別碰我!我自己來。”誰知,她卻冷冷地呵斥道,那目光中散發的威嚴之氣,竟令這兩個大男人在那一刻也不由自主地後退了兩步。
她將繩子從他們的手裏拿了過來,,然後當着他們的面,用繩子將自己的雙手捆好,再借助嘴巴給繩子打了個結,冷漠中帶着諷刺地道:
“好了!還要綁一條嗎?”
“走!追!”那爲首的人不禁多看了連似月一眼,如此冷靜鎮定的人還真是少見,男子也未必有這樣的氣魄。
他們綁了連似月,準備再去追連訣!連似月手裏繩子的另一頭被牽在一個負責看管她的黑衣人的手裏,被迫跟着往前走。
走了一段路,突然,她趁人不備之際,朝前面那匹馬跑了過去,將藏在雙手之間的短劍高高舉起,狠狠一把馬的臀部刺了過去,再猛地一拔出來,然後整個人重重地摔倒在地上。
“嗷!”頓時,那匹馬疼的揚起高高的馬蹄,仰天發出刺破蒼穹的嘶叫,後蹄一陣猛烈地踢打,身子搖晃。
頓時,周圍的幾匹馬也跟着受了驚,狂躁起來,紛紛狂亂地踢打着,哪裏還會乖乖聽話往前跑,這些黑衣人紛紛從馬上摔了下來,
“上當了!穩住!”那爲首的黑衣人用力地夾緊胯下的馬,大聲喊道。
“砍了她!”一個黑衣人被惹火了,他舉起手中的劍用力朝連似月的手臂砍過去,不殺她,砍她一只手臂總是可以的!
“……”連似月眼眸一凝,緊緊咬着下脣,雙手高高舉起手中的短劍!
“唰”這時候,她突然聽到一個彷彿從天而降的聲音,然後就見這拿劍的黑衣人,猛地立直了身子,眼睛瞪圓了,然後,便聽到噗噗的聲音,只見一柱血水像噴泉一樣從他的腦袋頂噴出來,噴到了半空中,然後聽到咔嚓一聲,他的腦袋像一顆球一樣滾落在地上,死的如此利落,毫不拖泥帶水。
躺坐在地上連似月頓時愣了,瞪大了眼睛——
一切發生的太快了!這些黑衣人頓時被眼前可怕的情形驚駭到了,紛紛回頭,四處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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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爲首的黑衣人喊道,不由自主地握緊了手中的劍,那恐懼的感覺攫住了他的喉嚨。
“包圍起來!”恰在此時,只聽到一個冰冷威嚴的聲音彷彿來自地獄,同時大批精銳之師如同天兵天將降臨,迅速地將所有的黑衣人包圍在中間——
只聽到一陣“唰”的聲音,所有的將士同時拔出那扇着寒光的寶劍,對準了這些黑衣人,個個眼中閃爍着精英的光芒。
再“唰”的一聲響,這隊伍迅速而利落地分成了兩列——
頓時,時間一名高高坐於馬背上的男子出現在衆人的視野中,他彷彿從天而降的天神,一襲銀袍,纖塵不染。那袍子邊的蟒紋在空中高高飄起,散發着迫人的氣勢,腰間的明黃色玉帶,則在黑暗中閃爍着奇異的光彩。
他淡淡地看了眼前面的黑衣人,那些人便不由自主地後退了幾步,握着刀劍的手緊了緊,背脊升起了一股涼意。
那爲首的黑衣人自然認出了來者是誰,此便是如今名滿天下,氣勢極盛的九王鳳雲崢!
只是,他再也不是那個溫潤如玉的恆親王,而是狠厲決絕的鳳雲崢!
他怎麼回來?
“殺。”他冷漠着一張俊美臉,輕啓脣瓣,面無表情地緩緩吐出一個字。
只這一個字,卻蘊含着一股無堅不摧的力量!
“是!”頓時聲音響徹山林,驚飛了樹上的飛鳥。
“殺!!”夜風率先朝那爲首的黑衣人攻了上去,只見,一時之間,鮮血四濺。
在這刀光劍影中,鳳雲崢緊看着那摔在在地上的人,穿過打鬥的衆人,面不改色地一步一步朝她走了過去——
那些人,全然碰不到他!四濺的鮮血也沒有落到他的袍子上。
他只心無旁騖,一心一意地向她走過去!
連似月目不轉睛地看着他,他長身玉立,那面容既有着春花秋月的多情,又有着高山深海的凌厲,眉間的風華,在不知不覺中,驚豔了人間。
在看見他的那一刻,她的內心是喜悅的,一顆懸在半空的心終於踏踏實實地放了下來。
重生一世,她從來只靠自己,不希冀於任何人,可是卻獨獨對他有種莫名的信任。
她的臉上,終於露出了笑容,在這血腥的暗夜中,如同盛放的彼岸之花,美的驚心動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