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想到的事情,梁文帝自然也想到了。
他驚怒之餘也注意到蘇文熙不見了。
難道這一切都是真的?!
梁文帝帝騰一下從龍椅上站了起來,指着永毅侯,急吼吼道。
“靳啓明,蘇嫿是你們侯府的兒媳,你告訴朕,這都是怎麼回事!”
梁文帝又慌又怒,直呼永毅侯大名。
永毅侯面色複雜,上前一步。
“啓稟陛下,微臣同陛下一樣,也是剛剛纔得知此事。”
梁文帝急忙又問,“靳珩呢,你兒靳珩去哪了。”
“他是蘇嫿的未來夫婿,一定清楚蘇嫿的事!”
永毅侯遲疑了一下。
嚴帆在一旁道,“侯爺,不會是靳世子不滿陛下將他免職,所以背叛大梁,投靠渝國了吧。”
永毅侯沒理他,蹙着眉道,“回陛下,自從犬子因拒婚建安公主,被陛下貶爲庶人之後,一直意志消沉。”
此話一出,原本在下方竊竊私語的朝臣,全都噤聲了,連嚴帆也是一驚。
什麼叫做拒婚建安公主,被陛下貶爲庶人?
難道真是建安公主搶奪駙馬,妄圖讓蘇嫿……做妾?!
全京城都知道,建安公主是在靳珩和蘇嫿定親之後回來的。
建安這是以皇權搶奪別人的夫婿,還讓人家原本的妻子做妾?
這……這簡直是欺人太甚!
而且,他們不敢相信,爲大梁屢破貪腐的功臣,因爲建安的無理要求,被陛下貶爲了庶人。
陛下此舉,就不怕寒了衆臣的心嗎。
永毅侯繼續道,“三皇子去世後,犬子因爲傷心過度,日漸頹廢。”
“前些日子,出門散心去了,臣……實在是不知他去了哪裏。”
永毅侯三句話,說出了梁文帝兩個錯誤。
梁文帝嘴巴張了張,什麼都沒說出來,恍然坐下了。
這時,文封榮出列道,“陛下,爲今之計是增派援軍去城口,以及固守皇城。”
梁文帝沒了主心骨,連聲道,“對,對,增派援軍,固守皇城。”
他現在無比懷念三子姜霂,他沉穩老練,很多事總是能想到前頭。
之前讓靳珩假扮富商,去津門查處賣官鬻爵一案,以及讓靳珩去揚州做巡鹽御史,祕密出巡,都是姜霂想出來的主意。
思及此處,梁文帝這才發現,姜霂和靳珩,這兩位曾被自己厭棄之人,爲了大梁做了多少好事。
梁文帝心裏十分後悔,若是靳珩還在,說不定能說服渝國退兵,畢竟他現在是渝國駙馬。
幾位內閣重臣,紛紛上奏退兵之計,不過大多都是紙上談兵,落不到實處。
退朝後,文封榮隨梁文帝回了御書房。
梁文帝本以爲,文封榮會跟自己探討幾句策略。
沒想到他拿走虎符後,只說了句,“微臣告退”,就退下了。
梁文帝望着文封榮的背影,突然想起文嘉儀在賞花宴上破相一事。
他聽了建安的話,敷衍了事,只懲戒了一位小太監。
這次文封榮若是能攻退渝軍,他必定嚴懲姜漓,給文家一個交代。
文封榮走時,跟建安公主打了個照面。
建安面對文封榮的請安,毫不理睬,疾步走進了御書房。
“父皇,您是不是把虎符交給了文封榮。”
面對建安這聲劈頭蓋臉的質問,梁文帝火氣一下就上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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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膽,這是你跟朕說話的態度嗎。”
“若不是你,讓朕給靳珩賜婚,讓蘇嫿做妾,哪會得罪渝國,讓聞人羿帶兵攻打大梁。”
“已經連失三城了,你知不知道!”
建安臉色微變,“父皇,這哪能怪兒臣,賜婚旨意也是您當時斟酌之後才下的,您若是不答應,兒臣還會逼您嗎。”
“再說,聞人羿出兵又不是因爲賜婚一件事,主要還是因爲洛中淳用假公主誆騙大渝,這才引出兩國開戰,父皇怎麼能怪我呢。”
梁文帝不說話了。
建安說的沒錯,賜婚之事的確是他頭腦一熱答應的,聞人羿出兵也是很多事堆疊在一起。
蘇文熙……
渝國公主怎麼就偏偏是他女兒呢。
若不是,不就沒有這些事了嗎。
不對!
梁文帝想到了什麼,突然覺得不對。
“你不上朝,爲何會對前朝之事瞭如指掌。”
他剛剛下朝,建安竟然連他給文封榮虎符都知道,這也太快了些。
建安神情微頓,不過很快又恢復了。
“父皇,兒臣這幾日知道您操勞,想來御書房看看您,結果在進宮的路上,聽見那些朝臣議論戰事,說什麼連失三城。”
“兒臣一急,便抓住那朝臣質問,這才知道又來了邊疆急報,而此次,渝國攻打我大梁的原因,竟是爲了蘇家!”
“文封榮負責京城守備,此時又出現在父皇御書房,不是來拿虎符又是什麼。”
梁文帝遲疑了一下,接着又點點頭,顯然是相信了建安這番自圓其說。
他心情不好,有氣無力道,“你剛剛提起虎符,想說什麼。”
建安走到梁文帝身邊,幫他捏起了肩膀。
“父皇,兒臣想勸父皇,防着文家。”
梁文帝覺得舒服,緩了口氣兒。
“文家世代忠良,現在正是用人之際,我若是連他都不信,還能信誰。”
建安原本想讓自己的人,負責京中守備。
見事情不成,她眼珠一轉,又道,“父皇,兒臣有個好主意,能讓渝國退兵。”
梁文帝打起了幾分精神。
“什麼主意!”
建安揚脣一笑,“父皇,您想啊,靳珩現在是渝國駙馬,他雖然不在京城,但是他爹永毅侯在京城啊。”
“先拿住永毅侯逼靳珩現身,再拿整個侯府的性命,威脅靳珩去找蘇嫿。”
建安嗤笑一聲,“蘇嫿現在不是大渝的公主嗎,聞人羿不就是爲她報仇嗎,只要她張口,聞人羿一定退兵。”
梁文帝沉默了半晌,想到某種可能,突然起身,擡手狠狠給了建安一個嘴巴。
“啪——!”
巴掌聲響徹御書房,接着是梁文帝的怒罵聲。
“你瘋了,你不知道靳珩的二叔是靳啓東嗎。”
“他手握兵權,且正在定西守衛邊疆,拿整個侯府威脅,若是被他得知此事,一怒之下反了怎麼辦。”
“定西與渝國接壤,你不知道嗎!”
建安見父皇真的生氣了,捂着臉不敢發作。
“兒臣也想爲父皇分憂,不行就不行,父皇爲何要動手打兒臣。”
建安說着就紅了眼眶,“父皇從來都沒打過兒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