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愷不是很放心陳素商一個人。
今天的情況,雖然陳素商沒怎麼表現出來,顏愷也看得出她非常沮喪。
他們什麼也沒找到,很反常。
危險也許正在靠近。
顏愷希望陳素商和自己住在一起,一旦有什麼風吹草動,能彼此照應。
他沒什麼本事,可他身手不錯,而且手裏有槍。
只要不是特別厲害的術士,他也許會有機會幫幫陳素商。
“你睡牀上,我睡沙發,行不行”顏愷斟詞酌句,慢慢跟她解釋。
他說完了,陳素商也聽明白了。
“可以。”陳素商笑道,“不過,我要睡沙發。我個子小,睡沙發正合適。你睡就太擁擠了。”
顏愷道:“這個不行,紳士不能讓女孩子睡沙發。”
陳素商想了想,其實還有個辦法。
酒店奢華,故而是一張特別大的牀,別說兩個人,四個人都能睡下。
只要女孩子不介意,再要一牀被子,他們倆完全可以當拼牀睡了。
房間裏的確有個沙發,也很柔軟,只是不夠長。
陳素商不知哪一天能回家。睡一晚還湊合,要是睡兩三晚,肯定會渾身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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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個辦法,你不要笑話我。”陳素商道。
顏愷隱約明白她要說什麼。
“都睡牀上,再讓侍者送一牀被子過來。”陳素商說,“既然是相互照顧,越靠近越好。”
顏愷莫名有點緊張了。
他道:“櫃子裏有備用被子。”
他轉身去拿了出來,放在旁邊。
陳素商把這牀被子拖過來,騰出位置給顏愷。
顏愷不知想到了什麼,突然笑了笑。
“笑什麼”
“萬一有人闖進來,咱們也不算犯法,我們還有結婚書呢。”顏愷道。
陳素商也失笑:“對,合法同牀。”
兩個人都大笑了起來。
之前那點璦昧得令人窒息的氣氛一掃而空。哪怕不能做妻子,陳素商也是個令人舒服的朋友。
她心思通透,又大方體貼。
顏愷以前覺得,蘇曼洛跟自家妹子們不同。她有她們沒有的那種嬌氣。
可仔細想想,陳素商纔有更多的不同。
她的性格,跟顏家、司家的孩子們完全相左。
顏愷在她面前,不是大哥哥,而是個普通男人偶然會馬虎,偶然會說錯話。
他們倆,從根本上比較平等,至少顏愷不用刻意讓着她。
“讓着”,就意味着自覺對方不如己。
陳素商沒有不如他的地方,她不需要他的謙讓。
回來之後,羅盤沒有再響。
等夜幕降臨時,顏愷帶着陳素商出去喫飯,又買了幾件換洗衣裳。
她家明明很近的,卻有家不能回。
顏愷還給她買了點小零食,補償她這段時間風餐露宿。
除此之外,陳素商還去買了點護膚品。
“我前段時間,天天在外面,肌膚既沒有曬黑,也沒有變壞,是因爲我常把這種泥塗在臉上。”陳素商拿出一盒,“很好用,你可以買點回去給你母親和你家妹妹們。”
顏愷問:“是什麼”
“不知道,顏色像泥土,反
正很好用,夜裏擦在臉上,早上起來洗掉。是以前雪竺的朋友推薦的。”陳素商說。
顏愷笑起來。
他果然買了很多。
這種東西,拿出去討好自家那些妹妹們,最合適不過了。
“你跟我一塊兒回去,還能趕上元宵節。我們家比較傳統,元宵節也過。”顏愷道,“這樣,你可以送給她們。”
陳素商有點鬆動。
不爲其他,她想去給母親上墳。除夕當天掃墓,這是從前的規矩,她今年除夕卻困在了香港。
“我要等我師父的安排。”陳素商道。
母親已經去世了,師父還在。不管親疏如何,活着的人總是最重要的。
顏愷心中掠過一陣失望。
他好像很想把陳素商拐到新加坡去。在他看來,新加坡比香港安全。
兩個人喫飽了,肚子裏的食物也消化得差不多,他們回到了酒店。
陳素商說:“你去洗澡吧,我上午洗過了,懶得再洗。”
顏愷說好。
陳素商爲了避免看到他從浴室出來的樣子,躺倒了被窩裏裝睡。
她沒有刷牙洗臉,然而也懶得多管了。
原本只是打算裝一下的,不成想挨着枕頭,她腦子裏就一陣陣的發沉,困頓得不行。不過幾分鐘,她就睡熟了。
顏愷洗了澡,怕陳素商尷尬,在浴室裏穿戴整齊纔出來。
結果一出來,陳素商那邊已然是睡熟,連呼吸都均勻了。
顏愷:“”
他站在牀邊,看了片刻陳素商的睡顏,心中的情緒起起伏伏:“這麼信任我嗎”
他關了電燈,輕手輕腳上牀,躺在了陳素商旁邊。
其實,這也不是他們頭一回同牀而睡。
結婚的時候,陳太太生病,陳素商在陳家照顧她,他們倆住在陳太太那邊,就是睡在同一張牀上的。
當時,顏愷的心情格外平靜。
而今晚,他卻有點忐忑。他似乎總想要翻身,卻又怕吵了陳素商,強忍着。
這麼一強忍,他一點睡意也沒有。
他住的房間很寬敞,外面還有個隔間。顏愷這麼躺着也難受,乾脆起來,去了外面隔間看書。
他手頭正好有一本他姑父借給他的書。
看到一半的時候,隔間門被打開。
陳素商看到了他,很明顯舒了口氣:“我還以爲”
顏愷沒明白這話:“以爲什麼”
陳素商笑笑:“兩點多了,你不睡”
顏愷放下書:“我白天睡太多了,睡不着,又怕翻身吵醒你。”
“睡吧,很晚了。”
這熟稔的口吻,真像是妻子了。
顏愷帶着這個心情,重新回到了牀上。
陳素商去了洗手間,出來又要喝水,片刻之後,她跑回了被窩,對顏愷笑道:“好冷。”
顏愷很大方掀開了被子:“你到我懷裏來,我抱着你”
“我這麼冷,還要給你當暖爐”陳素商失笑,“你想得美睡覺”
她關了燈。
顏愷本以爲她要睡了,她卻和他聊起了明早去哪裏喫飯。
略微閒聊了幾句,他們都有點困了。
顏愷躺下之後,突然明白陳素商方纔說“我還以爲”,是以爲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