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晚回想了一下,搖搖頭,“沒有啊,我最近都沒怎麼出門。”
她接觸最多的人,就是季遇,但是,會害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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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執柔和穆柒柒對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的眼睛裏看到了擔心。
“醒了就好,別的以後再說吧。”穆柒柒笑笑,握着季晚的手,然後伸手將徐執柔的手覆蓋到倆人的手上。
她們小時候很喜歡這樣玩,三個人的手在一起,就像是三人相互傳遞着自己的能量一般。
徐執柔勾脣,順着穆柒柒的話,“嗯,醒了就好!”
只要季晚醒了,剩下的事無論發生什麼,都可以接受!
訓練場的兩個男人也第一時間知道了季晚醒來的消息。季遇和季風衍不顧形象的席地而睡,面上都是灰撲撲的,汗漬血漬夾雜着沙土,一個比一個狼狽。
季遇自知有愧,被逼急了纔會反攻,所以身上的傷比季風衍的嚴重很多。聽到季晚甦醒的消息,季遇一個鯉魚打挺從地上跳起來。
他要去看看季晚,一秒鐘都等不了!
“季遇。”季風衍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季遇偏頭看過去。季風衍從地上站起身,慢慢說道:“我可提醒你,晚晚現在醒了,背後的人不會善罷甘休,季家對於晚晚來說,更安全。你自己不知道招惹了什麼人,自己去解決,別拉上我妹妹。”
季遇嘴巴張了張,風中的灰塵順勢進入嘴中,沙土的氣息充斥着鼻腔。他的理智告訴他,知道季風衍說的是對的,他很想說句話反駁季風衍,但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好好想想吧。什麼纔是真正的對晚晚好。”季風衍拍了拍季遇的肩膀,手上的力氣很大,他知道季遇肩膀的那一塊受傷了,他故意的。
身體的疼痛讓季遇下意識的扯了扯嘴角,他往後擡胳膊後退一步,看着季風衍,“既然晚晚醒了,讓她自己選擇不好嗎?”
“她沒經歷過這些,不會做出正確的判斷。”季風衍說,目光沉沉的盯着季遇,“還是說,你想繼續利用季晚對你的愛。”
利用季晚的感情,讓季晚心甘情願的畫地爲牢,留在季遇身邊。
季風衍開智早,情商智商都高,季遇和季晚的情況,他不清楚,但是看到還是能猜出一點。
他不確定季遇的感情,但是和自己一起長大的妹妹,他還是能保證的。
米希曾和他說,季晚做夢會哭着喊季遇的名字。徐執柔也和他說,季晚晚上睡不着的時候會跑去花園裏發呆,然後小聲的開始罵季遇,罵到最後,自己先哭了。
她的妹妹喜歡季遇。這個認知讓季風衍的心裏有些苦澀,他保護了這麼多年的小丫頭,也知道什麼是愛,要去愛一個男人了。
季遇瞳孔猛地放大,靈魂被季風衍的一句話割裂開來,他像是瞬間死亡了一般,只留下一具軀體在季風衍的面前。
季晚愛他。
這是季遇內心深處十分清晰卻又被他狠狠壓住的一個認知。
他天天和季晚在一塊,怎麼可能感覺不出來季晚的愛。可是他不敢去想,不敢去承認。
他不配得到季晚的愛,哪怕他渴望得要死。
季晚是高高在上的小公主啊,怎麼可以愛上他這種人。
他自欺欺人的欺騙着自己,季晚留在他身邊是被迫的,都是他一手策劃的,和季晚的想法一點關係都沒有。
只有這樣,季遇才能若無其事的和季晚相處。
他一想到季晚愛自己,就會忍不住去逃避。他要離開,不能讓季晚愛上他。季晚怎麼可以自甘墮落跌下神壇的來愛他呢?
沒人能明白季遇的分裂,他一方面想要季晚一直留在自己的身邊,一方面卻又害怕季晚對自己產生感情。
他不知道該怎麼做,他也不打算去深想自己這種思維形成的原因。
他只想去遵循本心,他現在最大的欲望,就是季晚留在他的身邊!
這怎麼…能是他在利用季晚的愛呢?
季遇的臉色一瞬間變得蒼白無比,他舔了舔嘴脣,“我沒有。”
他從來沒想過利用季晚的愛,不,他甚至利用季晚都沒有想過。
季風衍冷眼看着季遇,“懦夫。”
季遇如遭雷劈,整個人愣在原地,季風衍重重的撞了他一下,離開訓練場。
“我沒有…”季遇低着頭喃喃自語,一滴淚從眼眶裏掉了出來,漸漸的,越來越多。
他這樣的人,是不配去愛人的。
爲什麼,季晚要愛他呢?把他當成她養的一條狗不就好了嗎?
季遇不斷捶打着自己的身體,一些畫面無法控制的涌進腦海裏。
一個女人。
一個穿着高跟鞋的女人,女人留着大波浪的頭髮,划着煙燻妝,紅脣裏吐出菸圈。
很漂亮嫵妹的女人,可是在小小的季遇看來,她是惡魔。
她把季遇綁了起來,那是季遇第一次哭。後來季遇看着女人去和門外的季賀天說話,她笑得很大聲,季賀天也很高興,說季遇以後就不會輕易被女人佑惑了。
季遇的淚痕還沒幹,他伸手擦乾淨臉,愣愣的看着門外巧笑嫣然的女人,心底的惡魔徹底噴涌而出,將他乾淨的世界撕咬乾淨。
毆打、侮辱。吐着鮮豔紅脣的笑容,白花花的肉體…
季遇再也忍不住,跪在訓練場上乾嘔起來。
別怕季遇,別害怕。季遇拼命的安慰着自己。
她已經死了!親手被你殺了,屍體都被野狗叼走了!你忘了嗎?!
季遇忽的想到了季晚,穿着漂亮的公主裙和小皮鞋,笑眯眯的遞給他一塊糖。
是了,被那個女人欺負之後,他就是靠着對季晚的念想才堅持過來的。
季晚,是他心底最乾淨最純潔的存在。
想到季晚,季遇的情緒漸漸穩定下來,他仰頭看着天,忽然大笑了起來,笑聲裏卻透着一股撕心裂肺的難過。
季遇笑到眼淚重新涌出來,空氣鑽進肺裏,嗆得他直咳嗽。
“你還好嗎?兒子。”秦霄走了出來。
他注意季遇很久了,看着季遇像是陷入了夢魘,然後又和瘋子一樣大笑。他真的很擔心季遇,可是不知道自己能做點什麼幫助季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