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的地牢在地底下,王府後院的小山包下面,入口十分隱蔽,如果不是知道路的人怕是就算到了門口也進不去。
溫雪隨着夏寒邪一起到了裏面,才進去便聞到一股濃濃的發黴味道。
裏頭燈火昏暗,一閃一閃的燭火顯得格外詭異。
走了一段路後就能聽到淺淺的呼吸聲。
牢房是一個個小小的洞口,每個人身上都有四根大鐵鏈綁着四肢。
溫雪一路看過去,幾乎每個人都是一副奄奄一息的樣子,所謂的吊着一口氣應該就是形容的他們這種情況吧。
終於,到了最裏面的一間牢房,溫雪見到滿身血跡的嬤嬤。
影給她打開門,溫雪走了進去。
嘩啦一聲,滿滿的一桶冰水澆灌到對方頭上,嬤嬤這才睜開疲憊的雙眼。
她瞥了眼溫雪,嘴巴蠕動着,從這沙啞得不行的聲音結合她的脣語,溫雪大概判斷出她是想讓她殺了她。
求死?
哪有那麼容易。
溫雪坐在影給她準備好的椅子上,翹着二郎腿,淡淡道,“你和丞相在找的到底是什麼?”
對方目光怔忡的落在溫雪身上,很緩慢的搖了搖頭。
“我知道你未必知道那東西是用來做什麼,但溫松肯定告訴過你,那東西是長什麼樣子的。”
溫雪聲音淡淡的說了句。
能讓那麼多高手都聽她的話,想來溫松是信任眼前這個人的。
既然如此,讓她找東西,總該讓她知道那東西是什麼模樣不是?不然怎麼找?
對方盯着溫雪,通紅的雙眼突然閃現一抹笑意來,看上去詭異又狡黠。
溫雪也不着急,慢悠悠道,“不說嗎?”
“不知道。”
她很艱難的說了句。
溫雪冷笑了聲,“最近兩天,溫松很緊張你,一直在暗中找。你說這是爲什麼?”
她的話讓對方猛地瞪大了眼睛。
“你不過是個奴才,死了便死了。”
“他既然這麼重視,要麼你本身就是重要之人,要麼你知道他的祕密。你說是什麼祕密?溫松不是祖母親兒子這件事,本妃已經知道了,那還有什麼事情呢?”
“無非就是那東西長什麼樣子。”
溫雪說話很慢,她有的是時間在這裏和這個人耗着。
對方臉色逐漸冷下來,目光惡狠狠地盯着溫雪。
“從前,你跟隨在祖母身邊,私底下待我還算好。但你千不該萬不該就是對祖母下手。哪怕她真的一心求死,你卻依舊是背叛了她。”
“我一直不明白,溫松到底給了你什麼,讓你這樣爲他賣命。”
早在閔氏從三王府回丞相府那日,這嬤嬤突然跑到她面前來說這些時,溫雪就察覺到異樣。
直到夏寒邪調查了她的身份,發現她在自己與閔氏認識的時間上說了謊。
她分明是溫松送給閔氏的,卻非要說自己與閔氏一起撿了溫松。
既然如此避諱與溫松之間的關係,那就越是證明他們之間有問題。
“聽聞丞相大人十分重視孝道,經常在太夫人院中陪伴,有時甚至晚上也在那邊的偏房留宿。”
夏寒邪在溫雪說完之後,聲音淡淡的接了句話。
溫雪嚇了一跳,她側頭看着他,眨巴着眼睛,“王爺何時調查過?”
“不過是普通傳聞,之前一直沒放在心上,最近跟着王妃看了不少話本,突然想起來似乎有些不同尋常。”
夏寒邪一本正經的說着。
溫雪臉色紅了紅。
這是什麼鬼解釋?
“王爺聰明異常,肯定與話本無關。”
溫雪輕咳了兩聲,忙說了句。
夏寒邪笑看了她一眼,沒說話。
溫雪迅速收拾情緒,挑眉看向綁在柱子上的人,“所以,其實咱們丞相大人不過是假借着孝道,實則是在太夫人的院子裏與嬤嬤溫存。對嗎?”
溫雪話音才落,對方身體猛地僵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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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那張蒼白又蒼老的臉上全是鮮血,一雙灰褐色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溫雪,張了張脣,情緒激動,“你別胡說八道。我和大人是清白的。”
“清白?難道這麼些年了,你還沒能把溫大人撲倒?”
“你……”
對方生生被溫雪給氣得吐了一口血。
“那果真是難爲你了。沒想到溫大人竟然成了柳下惠。不過也是了,畢竟嬤嬤也不是什麼花容月貌,比不得年輕貌美的姑娘們。他啊,不過是看你還有利用價值罷了。”
溫雪好心提醒了句。
嬤嬤猛地掙扎,鐵鏈被她掙扎得叮噹作響。
溫雪眯起眼睛瞧着她,聲音也冷了幾分,“祖母那般聰明的人,你以爲你和丞相之間的事情能瞞得過她嗎?”
“這麼多年,你的心思她一清二楚,卻依舊沒拆穿你,更沒對付你們。不是因爲她沒這個能耐,而是她不想這麼做罷了。”
對方陡然停止掙扎,不敢相信的看着溫雪。
溫雪已經從椅子上站起來,她慢悠悠踱步到那人身前,“爲了一個得不到手的男人,這樣對自己的主子!值得嗎?”
對方眼底很快劃過茫然。
“如果溫大人真對你有意,也不會拖着你這麼多年,哪怕是個妾室也定然能許給你,可是呢?他爲你做了什麼?”
“不是的。”
對方已經開始淚流滿面,她一臉不肯相信。
但溫雪知道她內心深處其實已經在懷疑這件事,否則何至於這麼激動。
“我們猜猜,溫大人如果真找到你了,是殺了你還是護着你。”
溫雪問了個很是現實的問題。
現在所有的證據都指向閔氏身邊的嬤嬤買兇殺人,溫松把自己摘得一乾二淨。
如果讓溫松先刑部一步找到她,她會是什麼結果?
人性經不起考量,更何況在官場混跡這麼多年的溫松,更應該知道這個道理。
“你到底想做什麼?”
嬤嬤怒了,儘管聲音沙啞,但溫雪依舊能聽到她聲音中的恨意。
溫雪往後退了幾步,“我想做什麼,我方纔已經告訴過你。溫大人,想要的是什麼?”
“呵……我是不會告訴你的,左右不過是一死,怎麼樣死去,重要嗎?”
這是她今日說過的最多的話。
溫雪很不贊同的搖了搖頭,臉上帶着嘲諷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