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時和秦佐都是簡單的人。
他們約在了秦佐自己的一家酒吧。
酒吧白天不開張，沒有人在，也不用擔心談話被竊聽。
秦佐朝祁時遞了根菸。
後者用手擋住：“我不抽菸。”
他嗤笑一聲，只覺得他裝逼，塞了一根菸進嘴裏，正準備點菸時，祁時冷淡地開口：“你也別抽。”
秦佐：“？”
他扯了扯嘴角：“祁少還打算隨地當城管？”
祁時面無表情：“我老婆懷孕了，我衣服不想染上煙味。”
秦佐：“……”
感覺自己無形中被秀了一波恩愛，他把打火機丟在桌面上，拔下嘴裏還沒點着的煙夾在耳朵上：“我希望這件事低調處理。”
【落日家園】這個項目他們投了幾千萬，如果還沒建好就被媒體發現工地裏藏了這麼多的碎屍塊，這個項目基本上也黃了。
既然祁時把這件事透露給他，就是還有迴旋的餘地。
秦家和祁家沒有什麼業務方面的競爭，沒必要處理得太僵。
祁時：“可以。”
秦佐挑眉：“有什麼要求？”
祁時掀起眼皮看他：“沒什麼要求，就要你做點你本來就要做的事情。”
頓了頓，他垂下眸子：“劉成業和丁又霞，進去之後得得到點什麼教訓吧？”
秦佐手搭在沙發扶手上，手指點了點，冷笑了一聲：“祁少自己能做到的事情，有必要弄得那麼麻煩？”
報個警把人抓了，然後再安排點關係處理一下那兩個人，如果他是祁時，他根本就不會管這個工地是誰的，會不會貶值，直接幹了。
“有必要。”祁時輕飄飄地看他一眼，“我說了，我老婆懷孕了，能讓別人動手的，我爲什麼要自己動手？”
秦佐：“？”
他皺眉：“你還迷信積德這回事？”
祁時幽幽地說：“以前不信，現在覺得可以信一下。”
“而且……”他繼續說，“我還是個學生。”
是學生，不方便沾血。
秦佐：“……”
他嗤笑一聲。
學生個屁。
他連對象都沒有，他個學生孩子都快生了。
還他媽學生。
秦佐不想聽他在這裏裝逼了，站起身重新把煙塞進嘴裏：“那祁高材生你就不用管了，剩下我會處理。”
祁時也站起來：“那就交給你，我回去陪老婆了。”
秦佐：“？”
他簡直要被氣笑了。
開一個半小時的車從梅城過來是來聽他秀恩愛的嗎？
晦氣。
–
李淑雅自從那天回去之後，就開始很害怕，害怕盧馨知道肉豆蔻酸是什麼東西之後懷疑到她身上來。
等過了一兩天沒有動靜之後，她又開始越想越不得勁。
冒了那麼大的險去給盧馨放肉豆蔻酸難道是爲了見證她們姐妹關係堅如磐石的嗎？
她咬了咬下脣。
既然盧馨沒用，那她就自己來吧。
–
“誒！老盧！你家盧馨怎麼那麼久沒出來了啊？”
隔壁菜攤子的老闆老馮問。
盧偉國聽到這個話題有點不自在，硬着頭皮隨口答道：“她生病了。”
老馮笑了一下說：“什麼生病啊，分明就是臉爛了吧？”
盧偉國愣了一下，隨後皺起眉頭：“你在胡說什麼？”
老馮笑嘻嘻地說：“哎喲，你這老盧，爛臉又不是什麼大事，你家盧馨本來就不好看，用得着遮遮掩掩嗎？”
沒有任何一個爸爸樂意聽到別人說自己的女兒不好看，盧偉國的臉色頓時就變得很難看。
“老馮你說什麼呢？！你聽誰說我女兒爛臉了的？！”
老馮拿出一張報紙，指了指上面的照片：“你這傢伙還嘴硬，這上面不是盧馨是誰呀？！看這臉，誰看得下去？！”
盧偉國一把搶過他手裏的報紙，定睛一看，臉色頓時變得陰沉。
只見報紙上印着兩張照片，其中一張雖然只有一個側臉，還打了一點馬賽克，可是熟悉盧馨的人一眼就看出來這是她。
盧偉國沒有文化，不識字，也不知道這報紙上寫了什麼。
他急匆匆地把菜攤子蓋起來，拿着報紙，拄着柺杖着急忙慌地趕回了家。
這幾天用了醫生給的藥，盧馨臉上已經好了一點，但看起來還是很嚴重。
爲了避免傷到女兒的自尊心，盧偉國雖然有時候會說她兩句天天窩在家裏，但並沒有強硬地要求她出門。
看報紙上的圖片是很嚴重還流膿的那種，就是盧馨一開始最嚴重那時候的照片。
他記得女兒已經很久沒出過門了。
什麼時候拍下的這種照片？又爲什麼會登在了報紙上？
他每天白天都出去賣菜，起早貪黑的，原因肯定只有盧馨自己知道。
於是盧偉國二話不說敲響了盧馨的房間門：“盧馨啊，你開開門！”
盧馨很快就出來了。
她疑惑道：“爸，你怎麼那麼早就回來了？”
盧偉國拍了拍手裏的報紙，皺着眉問：“你的照片爲什麼被放到報紙上？你自己知道嗎？這上面到底寫了什麼？”
盧馨看到報紙上熟悉的自己的照片。側臉的頰邊全是密密麻麻的粉刺痘痘，還有大顆的流膿的痤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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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腦瞬間嗡嗡直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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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是她……
她一把搶過報紙，喊道：“怎麼回事啊？我的照片爲什麼會在報紙上？”
盧偉國見女兒完全不知情的樣子，臉色沉得可怕，憤怒的問道：“你自己知道，這是誰拍的？”
盧馨大腦一片空白。
她當然知道是誰拍的。
李淑雅第一次來的時候拍照說要幫她去問問看，後來也沒說什麼，盧馨覺得自己沒救了，也就沒問，她不想出門，於是也沒去醫院。
現在這張照片居然出現在了報紙上？！
她爲什麼要這麼做？
她猛然看到自己的照片旁邊還有一張照片。
正是那瓶保溼霜的包裝。
盧馨瞪大眼睛，仔細地看上面寫的內容。
[女大學生親曝使用朋友送的三無產品導致爛臉？！
曾經有多信任，現在就有多絕望！
而這樣的產品還能註冊品牌？到底誰來拯救女人的臉？
又是什麼品牌這麼囂張？讓它成功流入市場，還有女人能倖免於難嗎？]
她抖着手指看着這上面每個字，只震驚地緩慢搖頭。
不是她啊……
她沒有曝光……
淑雅爲什麼要這麼做？